叶面随风摇曳,上头几颗巨大的水珠滚来滚去,恰似小银翻来翻去的眼白。 翠荷一撇嘴,神秘兮兮道:“便是没有大人,还有齐大人和一众侍卫哩?不也都没成亲嘛。” 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冷眼瞧着,那玉容姑娘自己倒是不大想来……” 宰相门前七品官,齐远自不必说,就连庞牧那队从元排到九的私兵侍卫,身上也都是有军功、官阶的,热门抢手的很! 庞牧虽有意退隐,但毕竟年纪、功劳明摆着的,圣人哪里肯轻易放手?这不才离京俩月,已经蹭蹭升到知府,离着京城也更近了。保不齐再两个月啊,也就老老实实回京做他的国公爷去了。 常言道,水涨船高,等他真正变回货真价实的国公爷,别说侍卫,就是管家、小厮,也多的是人抢着自荐枕席!哪里比得上现在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层利害关系大家都看得出,但却都多少还要点脸面,至少没有一个人如宋夫人这般露骨。 好歹也是知州千金,放在外头能称一声“尊贵”,晏骄示意她们都别说了。 进去时,果然见老太太正在花厅里半眯着眼睛打慢拳,里间水滴帘子后头影影绰绰一个穿着薄荷色襦裙的纤细美人埋头做针线,只有一个贴身丫头伺候,偏一声不敢吭,瞧着怪可怜的。 “你来啦!”听见丫头通报的第一时间老太太就露了笑意,也不打拳了,上来亲热的抓着她的手坐下,“外头这样大的雨,偏你是个傻子,非要往外跑。” 晏骄失笑,作势欲走,“您说的有道理,那不如我先回去避雨。” 众人都被她逗乐了,老太太佯怒拍了她一下,撑不住也笑了,“这丫头嘴刁,如今也爱拿我做耍了。” 晏骄下意识往里间看了眼,就见那姑娘也在往这边看,两边对了眼之后有片刻错愕,晏骄笑着对她颔首示意。 玉容愣了下,歪头跟丫头说了句什么,干脆带人出来了。 晏骄跟她问了好,白天再看,果然是个温柔似水的腼腆美人,杏眼桃腮天鹅颈,被自己多看几眼就脸红了。 老太太知道她爱看美人的毛病,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笑的促狭。 晏骄才要说话,却见老太太已经先一步开口,“想爹妈了吧?也罢,我这就打发人准备车马,必然给你干干爽爽的送回去。” 说着,也不等玉容反应,一个眼神丢过去,早已迫不及待的青竹就一溜烟儿的消失了。 晏骄:“……” 玉容:“……” 我,我就只是想出来跟晏姑娘打声招呼啊! 可事已至此,人家明摆着是要端茶送客了,难得还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她没有亲娘宋夫人的脸皮,说不得要就坡下驴。 “那就,多谢老夫人了。”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被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如今这样也是委屈,只不敢表露出来,还强笑着叫丫头把针线笸箩抱过来,拿出里头一个新做的银灰色荷包道:“这是我今儿才绣的荷包,针线粗糙,老夫人别嫌弃,用了您家里的针线,只当借花献佛了。” 老太太平时不大爱带这些玩意儿,嫌累赘,晏骄生怕她再进一步打击这个摇摇欲坠的小可怜,忙抢先一步赞美道:“真好看。” 是个葫芦的形状,谐音福禄,上面又绣了许多活灵活现的小蝙蝠,放到现代社会,绝对是艺术品级别。 玉容感激的冲她笑了下。 老太太就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晏骄一眼:这孩子咋就不知道紧张? 不多时,青竹回来说车马都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到了这地步,玉容也不等着别人撵了,主动起身行礼,“老太太,晏姑娘,多有打扰,我这就告辞了。” 老太太嗯了声,又略说两句客套话,倒也没挽留。 玉容又冲晏骄笑了笑,转身离去。 晏骄眨了下眼,对老太太道:“我去送送,马上回来。” 稍后她出去时,玉容果然还在廊下等着,见她过来,又上前行了一礼,开门见山道:“晏姑娘,家母……实在对不住,我本无意打扰,奈何……” 都云子不言父过,母亲也是一样的,她一个含蓄内敛的大家闺秀,能说到这份儿上实在不容易。 当初在酒宴之上,晏骄就看得出她并不如宋夫人一般热衷,反倒有几分避之不及的意思,所以也没什么敌意,当即展颜一笑,“无妨。” 见她这般,玉容着实松了口气,瞧着整个人都明朗许多,又道:“我早便听说了你的名声,心下佩服的了不得,当时还想着若什么时候能见一见也就好了。不曾想如今美梦成真,却是这般局面。” 对她这种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而言,晏骄的作为犹如天外神话,是她们平时想都不敢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