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父君。” 好像还真把他当另一个爹了。 陆清则欲言又止了下,看宁斯越那么开心,还是没忍心打击他,叹了口气:“……算了。” 宁斯越平时都将成为一名合格的储君作为言行举止的标准,总在努力地装出皇家风范的深沉,朝着宁倦而努力。 不过今日过节,又得了从来没人给他戴过的新玩意,还是忍不住雀跃,和几个小太监开心地满院子跑着玩耍。 不小心一头就撞上了踏进院子的宁倦。 宁斯越脚下一绊,差点摔倒,感觉自己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住,睁眼就看到眼前玄色绣着金线龙纹的图样。 霎时他瞳孔剧震,害怕得嗖地站直,小小声叫:“儿臣见过父皇。” 宁倦平淡地扫了他一眼,倒是没有训斥他到处乱跑没有礼数不够稳重——皇帝陛下本人才是最不尊礼数那个,只是看到他腕上系着的五彩绳,眉尖稍稍一挑,俯下身:“你父君给你编的?” 宁斯越毫无所觉地嗯嗯小鸡啄米点头。 宁倦盯了那条五色绳片刻,语气平淡:“朕让长顺再给你拿几条来,这条给朕。” 宁斯越呆滞:“啊?” 为什么呀? 宁倦略一沉吟,正想着怎么哄骗小孩儿,把陆清则亲手编的五彩绳拿到手,就被人用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放眼整个宫里,敢拿东西砸他的也就一个人了。 宁倦头也没抬地伸手一接,垂眸一看,是个装着驱虫药材的香囊。 陆清则站在长廊里,又好气又好笑:“陛下,你真是出息。” 为了根五彩绳,连哄骗小朋友这活计都干上了。 宁倦随手摸了把宁斯越绒毛细软的脑瓜,略开他几步走到长廊下,平视着他:“我的呢?” 陆清则无言道:“我没记错的话,再过两日,您就过二十一岁生辰,要二十二了吧,还要这东西?” 不是一直想让他扭转印象么,现在他不觉得宁倦是小孩子了,又闹孩子脾气。 宁倦低声道:“那你总要补给我三条。” 离开了三年,每年一条。 陆清则怔了一下,抿了抿唇,也不再逗宁倦:“伸手。” 宁倦听话地伸出手。 陆清则莫名有种在训狗时让狗勾“握手”,狗勾就乖乖伸出爪子来让握的感觉。 他从袖中把另一条编好的五色绳拿出来,给宁倦系上了,正想抽回手,又被宁倦一把按住。 皇帝陛下竟然也带了条五色绳来,虽然编织得没陆清则编的精巧,看着也还成。 “驱邪逢吉,”宁倦认真地系好,倒没有接机故意挨挨蹭蹭,低声道,“别再生病了。” 陆清则的指尖蜷了蜷,能感受得到,宁倦是在诚心地许愿。 不信鬼神的冷漠帝王为了他,愿意向神佛低头。 说完全没有触动是假的。 宁斯越忽然冒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惊讶地道:“父皇给父君编了五彩绳吗,那……” 我的呢? 小孩子心里委屈巴巴地想。 宁倦冷淡地抵开他的脑袋:“你有了。” 还是陆清则亲手编的。 宁斯越失望:“……哦。” 他果然还是没能达到父皇的期许。 不然父皇也会给他亲手编一条的吧? 陆清则看这一大一小的脑回路压根不在一条线上,又感到了一丝头疼,揉揉太阳穴:“别站外边了,进来吃粽子吧,长顺方才才让人送来的。” 端午节过后,离宁倦的生辰也不远了,各地的藩王或亲自亲来、或派亲信。 漠北那边的人也来了。 一时间京城热闹非凡。 三年前被宁倦重新整备过的三大营巡防严查,与锦衣卫一同护卫京城,警惕有人生事,随着抵达京城的人越多,气氛就越是紧绷。 就连寻常百姓也察觉到几分微妙。 不过上头的这些达官贵人如何,平头百姓也管不着,过好自己的日子重要。 日子渐渐接近,宁倦也没一开始那么有底气了,忍不住每天问一句:“怀雪,想好了吗?” 陆清则其实不是拖拖拉拉、游移不定的性子。 就像他当初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能迅速判断出利弊,咬牙决定将那个意图伤害宁倦的小太监推下水。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