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丫的额头上也青了一块,可见磕头也磕得很诚心。 老太太揉了揉额角,又扫了眼心虚的周达武家的。 余芳哭着爬到老太太的腿边,“求老太太收留大丫,她是个命苦的,若是生得一般,我将她带在身边,有我一口就有她一口。可偏生她又生得水灵,才不过八岁,就有那遭瘟的想打她主意,我实在是护不住她了,才求到老太太这儿来的。” 若余芳说的是别的,也打动不了老太太的心。这世上艰难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每个人都要把闺女送到别人家去养? 老太太又看了眼季泠,季泠的性子太安静,而她则喜欢活泼泼的小姑娘。所以虽然她最近的确有心在身边养个小丫头解闷儿,却是看不中季泠的。 余芳的男人就在这楚府附近做生意,她和楚府的一些媳妇婶子也能攀上些话,前些日子听说老太太儿子、孙子都大了,身边空虚,想要找个活泼、水灵的小姑娘陪着打发日子,这才动了心思,费了不少银钱才攀上了周达武家的,就是想给季大丫将来谋条好路。 季大丫虽然不活泼,但论水灵却是绰绰有余的。 虽则老太太看不中季泠所以端茶送客,但她也得承认,季泠却是生得太好,光是看着就舒心。小小年纪就出落得这般美貌,长大了还得了?所以有人会打季泠的主意,老太太也不意外。 若是余芳不说,老太太还能装作不明白,但如今余芳说出了口,老太太的心就过不去了。毕竟她信佛,也想给家里多积功德。 在府中多养个丫头对季老太太来说当然不是难事儿,哪怕将来不想养了,要打发出去也不是难事儿,所以季老太太也不算为难。 加之季泠身世可怜,爷娘都去了,留在余芳家里,也是个外人,她生得这般水灵,在那样的人家,即使现在还能避祸,但将来长大了还不知道会遭什么殃,说起来也是可怜。 于是等余芳又哭了会儿,说得口干舌燥之际,季老太太才开口问季大丫道:“阿泠,你可愿留在我身边?” 季大丫有些犹豫,她看了看老太太,当然知道能留在楚府,自己就会好似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她又看了看余芳,那才是她的亲人。 季大丫垂下眼睛揪着自己的衣角,不吭声。 这可急坏了余芳,老太太好不容易松口,季大丫却如此不醒事,于是忍不住道:“哎,你这孩子,怎的这般不晓事。” 季大丫水汪汪的眼睛里立即蓄起了水花,她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姨,鼓起勇气走过去拉住余芳的衣襟道:“姨,你别撵我,我什么都会做,我吃得不多的。”她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人,后半段就一直道:“我吃得不多的。” 老太太看着季大丫,倒是有些惊奇。八岁的小姑娘了说小也不小了,心里肯定知晓进了楚府比跟着她大姨苦哈哈的过日子不知强多少倍,这孩子却宁愿跟着余芳吃苦,可见心性是个好的。 余芳搂着季大丫也哭了,这孩子跟了她一年多。既听话又乖巧,比家里的小子可贴心多了,自己生病的时候都是季大丫在照顾她,给她端水洗脸洗脚,她若是有办法又怎么忍心让季大丫跟了别人,但实在是她那样的小户人家哪里护得住季大丫这张脸。 “傻孩子,姨也在京里呢,你若是想姨了还可以见到姨的。”余芳道。 周达武家的一听就觉得事情糟了,眼见着老太太有回心转意的念头,却被余芳的话给搞糟了。既然进了楚府,在老太太身边侍奉,那就是楚家的人了,怎么还能惦记过去的娘家人?岂不是摆明了跟老太太说,这丫头养不熟么? 余芳说完,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是她不这样说,又怕季大丫死心眼地不肯留下,她转头又朝老太太开始磕头,“求老太太收留大丫。” 季老太太却没周达武家的想的那般小心眼,季大丫都这么大了,难道还能指望她忘记以前的亲戚?那样的人还能算是人吗? 老太太朝季大丫招了招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