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剧组,这些小辈们什么也都跟来了,就跟古代觐见老太君似的,很有可能哦。” 洛秋弯了弯眉不语,岳巍也赶紧把手放在肚子上老老实实的坐好,小本本放在腿上。 季家老祖宗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老人家名叫季白芨,剧本中是写着的。 她头发已经花白,面上带着明显的皱纹与老人斑,身材偏瘦,戴着一副老花镜进了教室之内。 尽管随着年老身子已经有些伛偻,但老人脚步稳稳,挺拔着身子。 她抬了抬鼻梁上老花镜,一点点扫视过教室内的演员们,眼神清明中带着审视,最后,一点点将目光落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洛秋身上。 感受到老人家的目光,洛秋不疾不徐,不骄不馁,不怕不厌,同样用清澈的眼神回应,就见老人用调皮的眼神对着自己眨了眨眼,随后缓缓落座。 洛秋恍惚之间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想着季白芨的举动,心中不禁一笑。 老人的身前是一个悬挂麦克风,这样保证教室内的所有人都能听见声音。 老人的身边并没有陪同什么小辈,只是手中摸着一个保温杯,季白芨抿了口茶,看着眼前的年轻面容,声音渐沉,仿佛陷入对过往的追忆之中。 “我大姐,名叫季白术。” “白术是一味什么药呢?味苦而甘温,健脾益气,燥湿利水,这都是我们从小就背的,呵呵。” 老人轻笑了一声。 “我大姐啊,就是白术。她这辈子过的苦,我们兄妹几个好起来的日子,大姐是一天都没赶上。” 季白芨眯了眯眼,“甘和温,形容大姐刚好,我打小从娘胎里带的病,风吹了不行,雨淋了不行,炕烧热了不行,炕太凉了也不行,我不是家里最小的,明明还有小弟,但因为我的身体,我成了家里名副其实的小妹。” “而大姐,永远都是大姐。” “大姐走的那年,我八岁,但因为身子弱,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小弟看上去都比我年长两三岁的样子,爹娘都不在,从我记事开始,第一个记得人就是大姐。” 老人的声音不疾不徐,一点点将人代入到几十年前的过往中去。时光久远,回忆中的一切都要慢慢想起。 “大姐是个很温柔的人,放在现在看,好像没有脾气一般,一切都消磨在她心里,那时候日子过的当然苦,她一个人拉扯四个弟妹,家里家外一把抓,每天给我们烧菜生活,洗衣做饭,还要上山采药。” “大姐就像一汪水,永远包容着我们,闯了多大的祸事,她不气,不骂,不打,默默收拾残局,解决问题。三哥说宁愿学兽医也不学国医,大姐说,你不后悔就好。 “二姐明明背国药名一字一句都费劲,可偏生扎进去非要学,学不会急得直哭,大姐一点点教。” “小弟哭着喊着不上学,大姐也不气,只说,你要么去学校念书,要么在家念书。” “我小时候不想喝药,偷偷趁着小弟不注意把药倒了,半夜发病,大姐一字一句没骂过我。” 季白芨突然沉默了一下,“人活的久了,记的久了,从前的人和事儿慢慢留在脑子里的好像都是好事了,像是一个标签一样。” “我们家孩子多,大姐又会采药,也都是靠上山采草药养活我们,一个大姑娘带四个小的,大姐出门,回家都随身带着菜刀。” “她拿着刀跟村里的二流子追着砍,族里有个三叔想把她嫁人换嫁妆,大姐拎着一把菜刀一把柴刀在三叔家门口守了三天。” “后来,村里的人都叫我姐疯女人,季家的女疯子,凶婆娘,但再也没有人敢上门招惹。” “大姐喜欢吃鸡蛋的,但她永远不吃,永远宣称自己不爱吃,她心灵手巧,什么东西一看就会做,给我扎辫子,一个红头绳总是能编出不一样的花样来。” “但她很少会为自己费心思,她很爱干净,总是要我们洗头洗手驱虫,那时候我们全家身上都没虱子,就算是补丁摞着补丁的衣服,也总是干干净净的,” “我晚上就喜欢跟大姐一起睡觉,二姐总说我小孩子家家,耽误她跟大姐问问题,但每次,我总是要磨着大姐唱个摇篮曲,我才睡得着,睡得踏实。”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