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耀见此心里恨不得额手称庆,暗道:陛下,请去死。 可面上依然愤慨而忧伤:“陛下仁孝,如此委曲求全。臣甚为心痛,陛下自小待臣犹如亲兄弟一般,臣万死不能相报。此番死谏,臣愿压出身家性命……” 元景帝抿唇,深觉有些不好收拾,忙摇头安抚道:“爱卿爱卿,慎言……朕如何舍得。” 韩耀真情演绎:“陛下,万不必如此自苦啊!” 元景帝很是感慨的拍了拍韩耀的手,轻声道“这些年,我们君臣常为政事通宵达旦,日夜不离,你也常见朕身上何时有一块囫囵地。自然,十年如一日,朕也习惯了,无甚不可忍受的了。” “可此番柔然进贡的十个贵女,那朕是包藏祸心,要置朕于死地啊!这些人该如何处理,爱卿可有章法?” 韩耀如今暗恨自己当初年少不知险恶,又太过心地善良。君臣时常忙碌到通宵达旦,自然也常常见到元景帝时不时露在外面的伤痕,隐忍多日,才勉强询问伤从何来,从不曾想过那伤痕累累乃元景帝故意露出来的,专等人询问,不小心就掉入了深水井里。从此大雍朝英明能干的陛下,就时常开启诉苦模式。 若非磨炼多年,早已狼心似铁。 韩耀会情不自禁翻个白眼,咆哮道:陛下,请您死得再远一些! 韩耀轻咳了一声,为难道:“陛下不必多言了,臣明日就与谢氏、王氏、陈氏、陆氏、联合上书废后!太上皇见了那么多人联名,只怕也要斟酌几分。若当真事成了,陛下从此以后再也不必受此苦楚,岂不是皆大欢喜?” “皇甫策!”明熙一脚踢开了竹排的单扇门,人未到,满腔的怒火似乎都已冲了进来。 柳南紧赶慢赶,终是追了上去来,急声道:“娘娘留步啊!陛下与韩大人正在议事,都是赤身裸体啊……” 听到后面四个字,皇甫策与韩耀面面相觑,颇是心塞,君臣二人演技虽是磨炼多年,已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可此时此刻,两人的眼底还是泄露了几分对彼此的嫌弃。 明熙的脚步生生的停在了屏风外,却也不肯离开,可也压住了怒火,低声道:“阿耀也在啊。” 元景帝张张嘴,极小声的开口道:“爱卿!要救朕呐!” 韩耀傍若无人,极利落的从汤池中爬了出来,拿起一侧的衣袍,慢条斯理的穿戴起来,轻声回道:“臣正与陛下禀告明日回帝京之事,想来家中,这会也该打包行礼了,臣也就不在此耽搁了。” 明熙抿唇一笑,轻声道:“庄园里住得好好的,何必那么着急回京?前日阿庆、官奴还说你在后山画寒梅傲雪图,这么快就画好了吗?不若让我也看看。” 韩耀一边穿戴,一边回道:“倒还不曾,大殿下与二殿下,如今也正学着作画,那半幅画正好让他多看看,多想想,反而好动笔。” 明熙轻声道:“阿庆少言寡语,官奴太过好动,这些年多亏阿耀帮忙□□。” 韩耀站在屏风内,拉着腰间的禁步,抿唇一笑,轻声道:“教导两位殿下,乃本是臣分内之事,娘娘不必客气。” 明熙微微侧目,看向屏风外叠放好的明黄色常服,笑道:“方才听阿耀说‘陛下从此以后再也不必受此苦楚,岂不是皆大欢喜’又是何事?” “梓童!韩爱卿已穿戴停当,朕的常服还在外间,你帮朕拿进来,如何?”元景帝开口,打断了韩耀正欲回答的话。 明熙笑道:“陛下那么喜欢泡汤,不用着急上来。” 韩耀侧目看了元景帝,轻声道:“陛下,臣家中还有庶务,先行告退。” 明熙听见韩耀要离开,也知他已穿戴完毕,笑吟吟的缓步走了进来,轻声道:“阿耀还不曾说,方才你们说得是何事呢?” 韩耀撇了眼元景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