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赌,那个人不相信运气这种东西,他说,一个人的成功与否,结局如何,看的都是自己的努力和拼搏,与运气无关。但我不这么想,我觉得一个人最后究竟会活成什么样,和自己做出的选择有很大的关系。” “有一句话我很喜欢,叫做‘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对错只在一瞬之间。”她曼声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用食指和拇指轻巧地夹住了,递到董桑的眼前。 一个小巧精致的玻璃瓶,里面装着透明无色的液体,无论是外表还是包装都和文吉留下的那瓶一模一样,等万彤把它们两个并排放到一起,更是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这两个瓶子里面一瓶装着致幻剂,一瓶装着安眠药,等会儿我会从中挑选出一瓶给你注射,如果选中了安眠药,那你只会好好地睡上一觉,别的什么苦都不用受;如果不幸选中了致幻剂……我在刚才说的话,想必你也都已经听清楚,不用我再复述一遍了吧?” “放心吧,这两个瓶子外表包装一模一样,我自己都分不清哪瓶是什么,不会故意给你挑坏的那一瓶的。”像是为了安董桑的心,她又补充说明了一句,“就是刚才我递给文哥的,也不知道它到底是致幻剂还是安眠药,所以说就看你的运气了。” “哦,对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这间仓库里所有的窗户都被封死了,包括通风口,也都被堵住了,密闭性很大,相当于是一个密封的容器。干冰的气体一旦释放多了,很有可能造成二氧化碳浓度过高,氧气含量下降,所以就算我选中了安眠药,你也有一定的概率在睡梦中死于窒息。” 万彤说着,艳丽一笑。 “要是你运气再好一点,二氧化碳的浓度值没有达到临界线,不用受到窒息的危险,也不一定能够顺利活下来,因为等会儿我离开的时候会把门从外面锁上,你被这么五花大绑地丢在这里,手脚四肢都不能动弹,静静地等待时间流逝,说不定最后的结局比被注射致幻剂还要悲惨。还是那句话,选择摆在这了,结果如何,一切都看你自己的运气。” 随着万彤的讲述,董桑的心一点一点沉下,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升起一丝希望,就陷入了无边的灰暗之中,自嘲地想着这是在给她生的机会吗?倒不如说是变着花样折磨她来得更准确一点。 也罢,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没有用了。谁叫她那么愚蠢,轻易地就相信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呢,沦落到这一步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别人,她现在只担心谢亦。 她和这些事情没有丝毫关联,文吉都能对她下这么大的狠手,面对亲手杀害了他弟弟的仇人谢亦,他又会是怎么样的心狠手辣?她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冷藏库里会有什么在等待着谢亦。 “怎么样,要赌一把吗?”万彤还在那边看着她,含着优雅的笑意询问,“赌就点头,不赌就摇头。” 董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垂着眸,没有看一眼她手中的药剂,仿佛认命般没有一点动静。 万彤等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既然你没有反应,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其实就算你拒绝也没用,因为我自己也分不清这两个药瓶里面都装了什么,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算是我这个做朋友的给你的一点忠告吧,知人知面不知心,对于不相熟的人,最好不要付出太多的真心,保持警惕,不然像今天这样,只是因为想交一个朋友,就遭受了这么多的磨难,多不值得。你说是不是?” “当然,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她掏出份一次性针剂,撕开包装,揭开其中一个药瓶的盖子,把针头插进里面吸取溶液,“既然我们两个是朋友,那么在某些地方,我是可以稍微给你一点照顾的,比如这个——” 她拔出已经吸取完了瓶中溶液的针头,往外轻按,推出管内多余的空气:“包装完好、经过消毒的一次性针剂,能够保证你不受到外部的交叉感染,算是我给你的特殊照顾吧,至于里面的药剂被注射进身体后会是什么模样,就只能你自己去感受了。” 说完,万彤朝着董桑露出最后一个笑容,就走到她的身后,对准她被反绑住的手臂进行了静脉推注。 董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当她感受到皮肤被针头刺破的微痛,药剂液体被注入进静脉的冰凉感时,还是忍不住急促了呼吸,胸膛一阵剧烈的起伏,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原来,她还是怕的,害怕死亡,害怕痛苦,害怕再也见不到谢亦…… 不知道是药剂起了效,还是身体因为巨大的恐惧产生了连锁反应,无数针刺一样的点痛在她的全身蔓延,伴随着阵阵的冰凉发麻感,董桑只觉得头晕耳鸣,浑身上下都是难以忍受的痛苦,视线也无法聚焦集中,只听见耳边一声喃喃的轻语,就看见万彤模糊的身影朝着三脚架走去,在停顿了数秒后又转身离开。 光起。光灭。 仓库的大门又一次被人关上。然后是动静很大的落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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