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太子这个地位,外人看起来威风八面,其实哪可能那么横行霸道?匹夫斗气,无非仆尸几人,丢在社会新闻版都转发不过百。若天子斗气,倒霉的可就不止几个人了。 谢茂一反常态姿态坚决,太子不知究竟,但有趋吉避凶的本能,他不想和谢茂再谈下去。 至于后续事项如何安排,他和谢茂已经有了大的意向,秘书室先和谢茂谈,谈不拢他再出马。——太子其实已经后悔了,他不应该一开始就亲自和谢茂谈。他来谈,没有后路。 u 见太子准备离开,阿舍七手八脚放下茶杯,问谢茂:“书灵妹妹呢?” 谢茂目光淡淡地看着她。 她心中陡然间生起一丝被彻底压制的寒意,惨白着小脸,手足无措,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 “好好照顾表哥。”谢茂说。 这句话出口,阿舍才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连话都不敢说。她觉得自己在拼命点头,其实整个人都似僵硬在原地,眼珠子慌乱地上下摆动。 谢茂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了,她才踉跄着退回太子身边,冷汗泪水淌了一脸。 太子有些怒了。 当面欺负他的护身器灵,这就是示威! 阿舍牵着他的袖子往外走,一直走出了门,才小声呜呜地哭:“快走快走,打不过。” 这反应把太子弄得又心疼又好笑。你以前也打不过他,没见过你这么害怕呀?这是怎么了? 看了紧闭的茶室大门一眼,太子心头终究有一丝阴云掠过。 ※ 谢茂的三十岁寿辰,本该是热热闹闹大肆庆祝的日子。 徐以方尚未赴宴就旧病复发,太子也因此没能出席,前来贺寿的宾肯都看见了谢茂独坐大圆桌的奇葩风景,关系比较近的,都知道发生大事了,关系比较远的,纷纷讨论谢校长是个大奇葩。 宿贞安置好徐以方之后,又安排小辈们送客。 原本下午和晚上都安排了活动,现在这情况还敢待客吗?就以徐以方重病的理由送客。 修真大学的学生们还准备了斗技、斗法能表演,这会儿全都被取消了。浪费最大的则是食堂,近二百桌的晚宴席面,早就有冷盘、炖盅上了锅,其余食材也都备好了,临时取消了晚宴,这么多食材往哪儿去消化?花锦天做主,全部送到山脚村子里办流水席了。 外面徒弟们收拾残局忙成一团,京市来的医疗团队飞抵,把徐以方接回了疗养院。 谢茂和衣飞石始终没有出面。 太子已经离开了。谢茂依然坐在茶室里。 他觉得阿舍沏茶手艺太坏。可旁人哪有资格替他奉茶?只有衣飞石亲自来服侍。 衣飞石看见茶杯子就觉得危险。当日给君上下药时,奉上的就是一盏赔罪茶。旁的茶水,君上不一定会喝,不一定即刻就喝,因为是他去赔罪,所以,哪怕是轻抿一口,君上也接了过去。 那不是简简单单一杯茶,也不是日常服侍的一杯茶,他利用的就是自己与君上的情谊。 水响了。 茶叶舒展开了。 茶汤澄净明媚,宛如窗外的阳光。 衣飞石将茶杯子托在手里,缓缓走近谢茂。 谢茂坐在花梨木打造的圈椅上,清俊的脸上有一缕阳光,衬得他的肤色越发白皙,像是白玉。他坐着,衣飞石奉茶而来,原本弯腰就可以递给他。 问题是,谢茂没有伸手接茶的意思。 衣飞石悄无声息地跪下,低下头,不敢再看谢茂的脸,双手捧着茶。 一直到接近沸点的茶汤渐渐地凉到八十度,谢茂才接茶试了一口:“茶不好。” 衣飞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