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手指被泡的都有些发皱了,她撑着身子起来,随意套了件素色长袍,腰间松松垮垮地系了一条红绦带。 湿润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任风吹干,沈离经赤脚走过石砖。 等到了屋前,宁老祖和童子正在晒药,见她又光着脚,怒斥道:“又不穿鞋!不像话!” 沈离经狡辩:“那木屐是在硌脚,我穿着不自在,还不如光着。” “胡说八道,小姑娘就是矫情,赶紧过来把药喝了,喝完去泡药浴。”他敲敲石桌,上面放了一碗褐色药汁,还有两颗搓成丸的黑色丹药。 “师父,我到底什么时候好啊,这天天泡热泉泡药浴的,一身皮都要泡化了。凑近一闻,我整个人都是苦的。到底多久啊,我觉得我好了。”这两月格外难熬,每日都是喝药扎针,偶尔还帮着采药放羊。 明明过去也是这样过来,却从没有现在的度日如年之感。兴许是因为当时心里没什么盼头,现在却时时刻刻想着见到闻人宴。 生怕她不在了,那些个狂蜂浪蝶就扑上去,还有什么孙小姐周小姐。净源就像是隔绝尘世,外面的消息半点也传不进来。 只有这老头偶尔想吃个好的了,会让几个弟子出去采买,上次采买时她刚好昏迷,给错过了机会。 宁老祖斜眼看她,冷哼一声:“你觉得?你觉得个屁!就是想你那小情郎了,整日见不到心痒痒。想现在走啊,行,你走,看你有命见他,有没有命嫁。” 被他这么一怼,沈离经登时就不说话了,撇着嘴去喝药。 “你要是闲得慌,就跟着宁十一他们去放羊。” 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沈离经还是没想起宁十一是哪个。宁老祖刚开始还乐于起名,到了最后自己也记不清叫什么,都是什么宁九宁十二的喊。 不等她问,宁老祖就往脸上扣了一个草帽,躺在椅子上准备睡了。 沈离经轻手轻脚坐在他旁边,小声问:“师父,你为什么会带这么多孩子啊?” 谷中有这么多孩子,除了一个视若亲女的宁素以外,她从没听过宁老祖说起自己的孩子。只是听师姐说他以前是有个儿子,吵了一架自己出谷游历去了。 但是宁老祖为什么也一心让自己的徒弟去覆了北昌,甚至不惜培养出一个崔远道来,又费心保住她的命,这些事他不提,她也没胆子问。 好在现在事成了,也好问出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磨磨唧唧,想说就直说。” 宁老祖果真没睡着,冷哼一声把帽子摘了。 “你和蒋家也有仇吗?” 他也不生气,语气还算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个久远的故事。“已经过去太久,记不清。我那没出息的儿子说要扬名立万,就跑宫里当了太医,干没干出成绩我不知晓,只听说宫里一个贵妃被谋害了,错处推到了太医头上,将人斩首后挂在街市。” 沈离经听得心惊,一下子就想起了什么。那个被谋害的贵妃就出自沈家...... “我那没出息的儿子,不知道公众险恶,也遭了殃。后来我想着给他收尸,才知道沈家的二姑娘看不过去,已经让人把他们的尸首给收了。” 宁老祖说完后盯着沈离经,她被盯得心中发毛,他又屈起二指放在她额头,突然弹了一下。 非常用力,疼的她叫出声来。 “说完了,还不快滚远点。”他臭着脸赶人,捡回草帽盖回去。 沈离经头脑恍惚地走了,心中还不停想着宁老祖刚才说的话。 时隔多年,她还是能想起当时的场面。 真正的凶手懒得查,就将罪状推到了太医身上。她当时气不过,骑着马经过闹市,看到了一地的血和高挂的死尸,吓得心跳都快停了。旁边小姑娘看了一眼就哇哇大哭,不少人对着那些尸首指指点点。她脑子一热,就让人将尸首全部带走,还给了他们家人,有一具无人收尸的,她就寻了个后山让人埋了,还好心立了一块无名碑。 只是没想到,她无意中帮人收了尸,最后报答在她自己身上。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