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党才刚平,正是动荡的时候,座中的朝臣都是各揣心事,皇上的想法更是难以捉摸,也不知道此次宴会,到底是福是祸。 韩锦书进来后偷瞥了了沈离经一眼,又赶忙移开,完全不敢再看闻人宴。 打架的事被传到了他们自家人耳朵里,徐子恪一进来就被他爹死死盯着,眼睛瞪得老大,最后停在他脸上。看得出来像是想骂他,却又泄气一般叹息一声,摇摇头挪开视线。蒋清渠就不一样了,他眼上的青紫实在太过显眼,导致连皇上都注意到了。 皇上眉毛一挑,似笑非笑道:“你们几个方才是做什么去了?在打仗吗?” 那个主动挑事的公子哥猛得一抬头,看着徐子恪心里发虚。 “禀圣上,方才做游戏,胡闹了些,让圣上见笑了。”徐子恪扯了扯嘴角,冷冷撇他一眼,并不提及更多。 “无事,你们还年轻,自然是爱玩了些,下次记得分寸。”皇上笑起来的时候面容和蔼,看不出来什么压人的威严。 只是笑起来和蔼亲近,到有些时候却无情到了极致,尽管沈家曾扶持他登上皇位,保卫江山为他稳固朝政,等他不需要了,便能将那些和他一起纵马过京城的故交,尽数斩杀在冰冷刀剑下,安上一个谋反的名头,随便丢弃在山脚下挫骨扬灰。 不知道故人被焚烧的尸骨,形成的黑色飘雪,有没有飘到京城,飘到他眼前,让这位冷酷无情的帝王生出一丝丝愧疚。 沈离经想了想,觉得应该是没有的,相反沈家人的存在,才是让他寝食难安。 不知刚才那老贼看她到底是打着什么心思,该不是再在看自己未来的儿媳?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沈离经就一阵恶寒。 让她去喊“父皇”,还不如去死。 宫宴到了一半,正经事就来了。 不出所料的是,蒋嘉悦和徐子恪被赐婚了。 徐子恪知道该怎么做,并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情愿来,而蒋嘉悦也是如此。两个人都太平淡了,平淡到有些冷漠。不像是被赐婚,像是被赐死。 接下来可能就是她和蒋子夜的事了。沈离经抬眼看向他,蒋子夜冲她浅笑了一下。然而沈离经这次没有立即挪开视线,而是将目光放到了李云宜身上。那个温柔良善,甚至看上去有些怯懦的皇子妃,也是不久后的太子妃。李太师这么个狡猾狠辣的人,养出的女儿乖的像只绵羊,落到深宫里还不得被吞到骨头都不剩。没了家族她就什么也不是,一旦将来蒋子夜变了心,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可蒋子夜不说变心,对她到底有没有真心都很难说。 李云宜神色郁郁,似乎是知道了今天会发生什么,但接触到沈离经的视线后,还是对她露出一抹温柔笑意。 没多久,皇上就开始说起有意立蒋子夜为太子的事,过几日会正式下旨,而今日权当是给他们一个心理准备。 “子夜后宅无人,云宜又体弱不宜操劳,朕有意为他择一侧妃。”终于说到了这件事,他停顿片刻,看向闻人宴。“只是这人选,我仍犹豫不决,丞相怎么看?” 李太师眉心一跳,顿觉不对,明明之前是有意选中崔琬妍,怎么突然又成了犹豫不决?是不是哪个混账背地里去说道了几句。 将这个问题丢给闻人宴后,刚才兴致缺缺的都打起了精神,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沈离经和闻人宴的关系私下早已传开了,背地里被人各种猜测。闻人宴如果知趣,就会把人让给未来的皇上。可他要是不让,那麻烦就大了。 所有人都等闻人宴做一个决定,但他只是抬了抬眼皮,手指屈起在杯盏上敲了两下,也没有太久的迟疑。便回答道:“司徒家的二小姐,可。” 司徒蕊似乎没想到会听到自己名字,愣了一下后,脸上浮起难以抑制的狂喜。手指绞在一起,呼吸都慢了下来。她睁大眼看着闻人宴,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身份不如司徒萋,尽管比她名声好听,交友众多,始终改不了她母亲是个妾的事实。如果不是她一点点算计,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注意她。而闻人宴轻飘飘一句话,就能送她到至高的地位。只要成了侧妃,她就能成为皇后。司徒萋做的,她只会比她更好!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