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大惊,将谢淮一把夺过。 谢夫人泪满衣襟:“我谢家世代与人为善,上天无眼,何以待我谢家如此?” 谢家人仰马翻,喧嚣四起。 正逢圣上调令,阮连羽回京叙职,他见谢家待谢淮如此,心一狠,便抱着谢淮千里迢迢地回了晋安。 入了安国侯府,阮老夫人问起这个孩子,阮连羽支支吾吾,欲搪塞过去,却没那个本事,被阮连臣一语问倒。 知晓这是谢小姐的孩子,阮老夫人怒喝道:“糊涂!他生父不明,连谢家都不愿留,你就这么抱了回来,简直乱来。” 阮连羽抱着谢淮,长跪堂内,只是喃喃:“稚儿无罪,求母亲留他一命……求母亲留他一命……” 最后,终究是阮连臣出了手,说服阮老夫人,且远赴雍州,抹平了山寺中的痕迹,对晋安人只道,谢淮乃阮连瑶远嫁雍州之子。 “我所知道的,便是如此。” 佛塔中,阮连臣拂了拂茶盏,望向神色恍惚的瑾王。 瑾王听得这一段故事,心中晦涩,久久不作言语。世人说他颖悟绝伦,事到如今,他才恨自己愚钝过头。 这么多年了……他不知那位姑娘当初受了这么多的苦,不知自己有个孩子,险些死在边远的雍州。 便是在晋安时,那个孩子又过得好不好呢? 他全然不知。 阮连臣见瑾王如此,心中早有猜测,只怕谢淮便是瑾王的孩子。但看瑾王神色落魄,便只是轻声道:“若那是你的孩子,早日带回去吧。” 瑾王回了回神,听得安国侯话中若有若无的疏离,顿了顿,问:“那孩子……可是给你们府上添了不少麻烦?” 阮连臣拢袖,容色淡淡:“倒也没有,只是我不想为别人养个儿子,还要赔个女儿。” 瑾王:“……” 他神色发苦,这才想起,自己倒是想将谢淮带走,只是不知谢淮……愿不愿意跟他走呢? 瑾王侧目而望。 佛塔外,谢淮与安国侯府的小姑娘坐在廊下,小姑娘睡着了,靠在他身侧,他仰首望着苍穹,沉默不语。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们便这么渡过。 崇华寺南国盗贼一事过后,晋安城中去寺庙上香的人徒然少了不少。 世家们不知佛宝是假,只知那夜瑾王正好在寺中,是瑾王出手擒住了盗贼,至此对瑾王愈发尊敬。 “瑾王殿下真是厉害呢。” 谢淮听若若如是说,不免讽笑一声。 若若问道:“表哥,你笑什么?” 谢淮垂眸,忽然探手捏了捏她的鼻翼:“我笑有人被卖了,还给人贩子数钱。” 若若:“啊,喘不过气了,要死了要死了。” “哼。” 夜初立在安国侯府的墙头上,看得这一幕,不禁捂了捂脸。 知晓安国侯府的谢淮竟是主上的孩子时,他已经很震惊了。被主上派来安国侯府保护谢淮时,他愈发震惊了。 因为谢淮,竟然与安国侯府的小姑娘这般好。 听闻主上想带谢淮回王府……夜初望了望天,满心感慨——主上如今该多愁呢。毕竟若他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表妹,他肯定不想走啊。 院中,谢淮忽然抬眸望了望高墙。 自从崇华寺安国侯与那瑾王暗中相谈过后,瑾王的人便时常出没在他这小小院落,仿佛在奉命保护他一般。 那日他们二人相谈,隐约听得什么“雍州谢家”“舍弟与谢小姐……” 而前两日,瑾王似乎拜访了阮连羽。 谢淮眉间微皱,陷入思量之中。 日色渐晚,若若已回了朔雪院去,他独自呆了片刻,忽然起身去了阮连羽与罗氏的院子。 夜幕初至,行到院外,隐隐听得罗氏正与阮连羽在争执着什么。 罗氏嗓音颇利,满是嘲讽:“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当年我嫁你时,便知道谢淮不是你妹妹的孩子!” 阮连羽唯唯诺诺:“你,你早就知晓阿淮是谢小姐与别人的孩子,为何不……” 罗氏啐了一声:“你想问我为何不说出去?哎哟,只怪我命苦,那谢小姐是你心上人,又早早去了,我要如何与她计较?” 闻得罗氏这一番话,阮连羽愧疚道:“……你是个善良的人,是我不好。” 罗氏低哼:“倒也算了,这些年我心怀怨怼,对那孩子多有刻薄,也不算得是什么善人。” 阮连羽道:“你我夫妻二人,本就该坦诚相待,我有一事还得告诉你,那孩子的父亲,其实是京中瑾王。” 罗氏扬声:“什么?!那瑾王瞧着风光霁月,也做出这种撇下人孤儿寡母的事?呸!” “嘘!你小声些!事情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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