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湛明珩的被褥。当然,湛明珩并不在里头,他端了杯茶坐在远处,似乎已恢复了人样。 她“唰”一下爬出来,质问他:“我怎会睡在这里的?” 湛明珩觑她一眼,十分冷淡地道:“你别一脸我欺负了你的模样,你得想想,我睡得好端端的,睁眼瞧见你趴我身上得是多可怖的事。” 不,得是多激越的事,以至他眼下故作冷淡地不凑近她,以免那股好不容易克制了的激越复又兴起。 纳兰峥摸摸脑袋,真是一点记不起来了,只心道大约是她一时累极了才会如此,就不与他计较了。毕竟今个儿时辰特殊,她是得好好关切他的。 因是和衣睡的,她便也没大顾忌地掀了被褥爬下床去,猫着腰凑到湛明珩跟前瞅着他的脸道:“你酒醒了,可还有哪不舒服的?” 湛明珩本道她出言便得质问他“发酒疯”的事,却哪知她今日这般的好脾气,竟是原谅许可了他前头的行径。他心底一软,忍不住长手一伸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纳兰峥一愣,随即整个人便跌坐到了他膝上,被他从后边圈住了。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窝,手揽着她的腰。他没有笑,声音有些沉闷,很认真地说:“你叫我抱一会儿,就没有不舒服了。” ☆、第51章 噩耗 纳兰峥思及今个儿是湛明珩生母的忌辰,便未拒绝这大龄婴孩的恳切请求,给他抱了岂止一会儿。待到夕阳沉沉西下了,湛明珩才肯放她,并是躬身送她回了魏国公府。 两人皆未提及那段酒疯之事,可纳兰峥总觉湛明珩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一遍遍掠过她的前襟,不知何故瞧得她胸前一片凉飕飕的。 她有些不安,倘使他是记得那番动作的可怎生是好。他如此奇怪地瞧她,岂不无异于在嫌她了。只是她低头看了一眼,到底要脸皮地不敢多问。 这等不规矩的事总归只偶有发生,经此一遭,纳兰峥哪还敢主动送上门去,便多安分于桃华居,一面关切着北域的战事。父亲尚未凯旋,她心内终究记挂。 如是这般过了季夏入七月,纳兰峥照旧与湛明珩通信,一日日如同收军报似的,知晓的几乎不比朝堂众臣少。只是到了七月中旬,在接连瞧了几封言简意赅的信后,她隐约觉察到一丝不对头。 北域的战事走向变得有些奇怪。 此战起由是羯商偷摸入境,大穆派兵驱逐,一来二去便点起了火,由小范围的官民冲突渐进演变成为大规模的两军作战。表面看来,说不好首攻是哪一方。 可论及根处,尽是羯人肆无忌惮挑衅,此等情状,大穆本无理由放任,因而主动方实则在于羯族。 然作为起战一方的羯人,却似根本未作应战之备,很快被打得落花流水,一路自大穆边境败退北撤。这便是前头一封封捷报回传的缘由。 战事至此理当乘胜追击,但纳兰远与卫冯秋绝非冒进之辈,俱都一眼看穿敌军诡计。羯境地处大陆北端,气候奇寒,高山大川的冰雪五月不化。倘使一路北击,且不论穆军是否可抵御此等严寒,那冰雪消融之险便是他们担不起的。 在不熟悉地势的情形下冒进,旦逢冰雪消融,低谷洼地便成汹涌涛流,轻则阻断回路,重则覆灭大军。因而纳兰远与卫冯秋并不恋战,将敌军打回关外后见好便收。 照理说,羯人诱敌不成,本该就此销声。然就在穆军撤退时,原本溃逃的羯军却以汹汹来势复又反扑而至,将穆军阻在了羯境,不得回返关内。这便是此战绵延至今未果的缘由。 说白了,羯军的思路很简单,先且保留实力,装弱诱你,眼见你不上当,便拿出真本事来死命拖住你,可谓无赖至极。但纳兰峥奇怪的是:一则,如此持久消耗,实在不像羯人一贯速决的作风,他们图什么?二则,父亲与卫伯爷也非庸者,岂会一味被动受阻,而不设法突围?三则,朝廷分明派去了援军,何以不见成效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