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远也跟着笑起来:“许是看陛下亲切之故。” 昭盛帝知道自己长得凶相,板着脸时尤其,哪可能亲切,却也不置可否,看向纳兰峥道:“明珩还未醒,朕想先问问你当时的情形。” 纳兰峥不敢怠慢,赶紧道:“陛下请问。” 他刚要开口,赵公公却从外头进来了,急急禀道:“陛下,小太孙醒了,听闻您在内宫就往这儿来了,拦都拦不住!” 小太孙伤得不轻,这会儿该是静养的时辰,赵公公还道陛下得发怒,却见他竟笑了起来:“这小子,朕又不会吃了纳兰家的女娃!” 纳兰峥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意思,就听见一个十足发冲的声音:“皇祖父!” 她回头看去,见衣冠不整的湛明珩杀气腾腾冲了进来,衣襟都没来得及叠齐整,脖子和肩膀都缠了一圈厚实的绷带,白纱里头还渗着血。 他的气色着实不大妙,唇色都是苍白的。 这样子怪可怖的,纳兰峥却是有些想笑,她拼命忍了,忍了一会儿到底没能忍住,只好死命埋下头去。 湛明珩看见她这神情,气得路都走歪了一步。 他怕皇祖父误会了纳兰峥,硬塞个罪名给她,这才一睁眼就赶来这里,一路上足足踢走了数几十个拦他的宫人,惹得浑身酸痛。她却这样嘲笑自己? 记起白日里的事,他咬咬牙忍了,看向昭盛帝:“皇祖父,您要问什么问孙儿就是了,来内宫做什么?” 昭盛帝顿时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小子也是胆大包天了,这宫里头一砖一瓦都是朕的,朕还得拘着自己了?” 湛明珩被问得一噎。昭盛帝见状摇了摇头:“朕寻思着朕还不老,不至于辨不清是非,你倒担心上了。来,你坐这儿问问国公爷,朕欺负他家女孩了吗?” 纳兰峥张了张嘴有些讶异,湛明珩竟是为这个来的? 湛明珩这才看见魏国公也在一旁,再瞧这场面怎么也不是个审犯人的模样,就晓得自己误会了,尴尬地咳了几声,强自作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在纳兰峥对面坐了:“我哪是担心皇祖父不明事理,我是怕这女娃歪曲事实,扰乱了您的视听。” 纳兰峥闻言抬起头来,剜了他一眼。 昭盛帝大笑,装作信了他的鬼话,完了道:“既然你来了,朕就一道问了,总归魏国公府也是自家人。” 魏国公府的地位自老国公过世后便一直处在不尴不尬的境地,比起手握重权的晋国公府实在算徒有虚名。纳兰远也的确比老国公平庸几分,官职始终不温不火,如今听陛下这样说倒有些惶恐了。 “大致的情形朕已听嵘世子说了,只是你二人才与老虎交过手,朕想知道,其中可有端倪?” 纳兰峥闻言看了对面人一眼。她也猜到事有蹊跷,但并不敢轻下结论。 “自然有端倪。”湛眀珩淡淡说一句,嘴角甚至还有几分笑意,“皇祖父明白孙儿的意思就可以了。” 昭盛帝敛了神色,又问:“你此去卧云山可有提前计划?” “倒是临时起意。” “既如此,又何以只身留在那里?” 纳兰峥心道圣上就是圣上,一连三个问题都正正切中要害。 湛明珩将仪典的事原原本本讲了,昭盛帝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明珩,你想自己查明此事吗?” “交给皇祖父就好了,我有什么可查的。”他笑得一脸无所谓,“当然,您也可以不必给我交代,就像父亲的死一样。” 纳兰峥惊得眼皮都跳了跳,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太子不是病逝的吗?她莫不是听着了什么不该听的宫闱秘事吧…… 昭盛帝看一眼他,似乎终归不好在这场合说太隐秘的事,最终暗示道:“皇祖父答应过你,该是你的,一样也不会少。” 湛明珩点点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转了话头道:“皇祖父,湛允真是父亲留下的心腹吗?” 眼观鼻鼻观心的纳兰峥脸都皱起来了。 这对爷孙俩怎得如此旁若无人,这种私话就不能留待回去后在小黑屋慢慢唠吗? 她可不想哪天因知晓太多密辛被灭了口。 “明珩,人心是世间最复杂的东西,皇祖父只能告诉你,他的确曾对你父亲非常忠诚,否则,你父亲不至于将他留给你。” “孙儿明白了。” 纳兰峥听到这里咬了咬唇。她是不愿多掺和这些,可既是被卷入了今日的祸事,总得将晓得的给说明白,免得错冤了好人。因此小心翼翼插话道: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