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仄气得眼珠子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嘴巴也半张着大口喘着气,白气一团一团从他嘴里呼出来。 方瑾枝有点担心他直接喷出来一口血,气死。她略微放缓了点语气, 说:“没那能力就不能安生活着?安安分分当你作威作福、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妻妾成群、子孙满堂的王爷不好吗?自己不惜命还连累别人!” 许是想起了那被满门抄斩的父母、妻儿,楚行仄喘息的动作一顿,那气焰也逐渐消下去。顿染一身老态。 方瑾枝又看他一眼,小声嘟囔:“还连累我哥哥……” 想起方宗恪, 方瑾枝又开始生气,她气呼呼地说:“出了这雪山,你是死是活我可管不着,你怎么去找死都随你!可我哥哥如今四海为家逍遥快活,你可不许再拖他下水!” “你哥哥?”楚行仄皱起了眉。 方瑾枝蹲在楚行仄面前,十分认真地说:“算是我求你了,看在我哥哥为你卖命十五年的份上,你就放过他别再拉着他为你送命了!” 楚行仄眯起眼睛打量起面前方瑾枝的神情来,他缓缓问:“你哥哥如今四海为家逍遥快活?” “那可不!上回哥哥还给我写信,说他去了陈国,见了万里河山的壮美才明白以前打打杀杀的愚蠢!”方瑾枝又加重了语气,“听见没,打打杀杀是不对的!” 楚行仄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方瑾枝好一会儿,才“哈”地笑了一声:“你哥那么没用,本王才懒得拉他回来!等出了这雪山,本王凭着真本事自己去造反!” “懒得跟你说!”方瑾枝搓了搓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她站起来,踢了一下楚行仄的膝盖:“老东西起来!赶路!” 听着方瑾枝一口一个“老东西”,楚行仄心里窝了一团火。他想再训她几句,可是一抬头,看着她小小的身子站在雪地里,缩着肩,不停搓着手哈气,还挺着个大肚子。 他就把顶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他撑着地站起来,解下身上脏兮兮的外袍扔到方瑾枝身上,嘴里还骂骂咧咧地:“什么鬼天子,老子要热死了!” 方瑾枝把身上的袍子扯下来,顿了顿,又给扔了回去:“谁稀罕穿你的破衣服!你也不自己看看上面有多脏!” 楚行仄气炸了,他不由分说把衣服套在方瑾枝身上:“太重了!老子不穿!脏你也得穿!你不替老子穿着,老子就不走了!” 方瑾枝想要去扯衣服,楚行仄摁住她的手。 两个人两双神似的大眼睛互相瞪了一会儿,楚行仄才慢慢松开手,他主动将手臂搭在方瑾枝的肩上:“赶紧走!” 方瑾枝也不再说话,扶着他往山下走去。茫茫雪途,只有他们两个人留下的一串脚印。 冬季的白天总是很短,很早就天黑了。 脚下的路逐渐由斜坡变成了平路,方瑾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终于走出了雪山。 她抬起头来,望着远处的小村落里的灯火,心里一下子激动起来。 “我们终于下山了……”方瑾枝吸了吸鼻子,她还记得陆无矶对她说过的话,只要翻过这座雪山就能看见陆无砚了,陆无砚就在前方的小村落里对不对? “那边有巡逻的士兵。”楚行仄压低了声音。 方瑾枝收起情绪,扶着楚行仄躲在不远处的枯树后面。到了平地,树木便多了起来,可如今是冬日,树木都是枯的,幸好天黑了,才能藏住他们两个人的身形不被发现。 看着那队巡逻的士兵走过,方瑾枝脸上激动的笑僵在那里。 是荆兵。 因为她知道雪山的这一边是陆无砚,所以才能够坚持这么久,可如今等待她的并不是陆无砚,而是大批荆兵。好像心里涌出来的所有热情一下子被当头浇了盆凉水。方瑾枝扶着身前的树干,才勉强让自己站住。 楚行仄看她一眼,也皱起了眉。过了这么久,他的伤腿稍微有了知觉,他将胳膊从方瑾枝肩上拿下来,捏了捏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