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陆家的人,“那大夫可得请最好的。” 陆家的人连声应着,一个个脸上堆着笑,只是那笑瞧着并不真切。 皇帝和长公主都这么说了,谁还敢有异议?一个个端起酒杯继续欢饮,就像还是在参加喜宴一样。 楚怀川偏着头,凑近长公主,问:“皇姐,瑾枝怎么了?” “不见了。”长公主脸上仍旧挂着端庄的笑,可是语气里却添了几分烦扰。 “这……”楚怀川微微蹙起眉,“无砚呢?” “让他回去歇着了,他的意思是婚宴继续,其他事情的以后再说吧……” 楚怀川沉思片刻,忧心道:“皇姐,朕担心无砚。” “本宫明白你的意思,”长公主又饮了一杯酒,“这么多年了,无砚一直都没走出来。这些年,他虽然事事挑剔,可是身为母亲,本宫知道他其实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没什么想要的,也没有什么执念,就连性命对他来说都可有可无……” “除了方瑾枝。” 楚怀川把话接过来,“的确,无砚没什么喜欢的东西,可是喜欢方瑾枝就像入了魔,从方瑾枝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整日把她带在身边。” “川儿,本宫担心如果方瑾枝找不回来,无砚失去了唯一的执念,又变成以前那个样子……”长公主闭上眼睛,藏起眼中的疲惫和担忧。 只要是有外人在的时候,长公主从来不敢流露半分的疲态。 “皇姐别担心,一定会找回来的。”楚怀川悄然叹了口气。 他欠陆无砚,欠了他太多,一辈子都偿还不完。 一旁的陆佳蒲将长公主和楚怀川的话听了进去,与他们两个人不同,陆佳蒲更担心方瑾枝。 陆无砚一个人走进垂鞘院,正厅的小轩窗开着,窗下的长榻上是空的,远处高脚凳上也是空的。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才六岁的方瑾枝踩在一把玫瑰小椅上,踮着脚望向青瓷鱼缸里的两条红鲤鱼。一眨眼,她的身影又变了,变成窈窕的少女,垂着双足坐在高脚凳上,手执一支雀翎逗弄青瓷鱼缸里已经老态龙钟的红鲤鱼。 一阵暖暖的春风从半开的小轩窗吹进来,那高脚凳上空无一人。 陆无砚走过去,垂眼看向青瓷鱼缸里的鱼。那两条肥鱼飘在水面上,翻着白肚皮,居然已经死了。后来被他抓来的那几条小鱼儿正绕着它们的尸体缓缓地游。 陆无砚抚手,将高脚桌上的青瓷鱼缸打落在地。 青瓷碎了一地,那几条小小的鱼儿在淌在地上的水渍里翻着滚,寻找最后的水。它们的动作一点一点慢下来,动不了了。 陆无砚缓步走进阁楼,他走到二房的绣房。 绣台上还放着那个绣了一半的荷包,粉色的,绣着双莲图。 他仿佛看见方瑾枝坐在藤椅里,仰着头对他弯着一双眉眼,甜甜地说:“三哥哥,你可不许乱动哦,等我回来了要继续绣的!咱们可说好了,等我绣好了,你要穿粉白的衣袍来配它!来,咱们拉钩!” 陆无砚后悔了。 他不应该太顾虑方瑾枝的感受,他不应该循序渐进,他不应该默默等着她喜欢上自己,等着她信任自己,等着她长大。 他应该把所有相关的人都杀了。 他应该建一座宫殿,将方瑾枝养在其中,不许任何人接触她! 方瑾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她觉得浑身无力,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