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喜欢单从吟,长得漂亮,还是大家闺秀出身,滋味自然和一般的姬妾不同。不过再不同,也只是妾。放在身边怎么宠都可以,前提是得听话。若是骄纵太过,就该敲打敲打了。 再则,像他这种风流浪子,是不会永远停留在一个女人身边的。单从吟跟了他四五年,他也渐渐腻了。原本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他还可以继续宠她一两年。而且楼氏那性子,他也的确不喜欢,故而才对单从吟格外纵容。但这女人跋扈得过了头,便不行了。 是以他只简单吩咐了几句好好伺候着,自己都没过去看单从吟。和他一直不太满意的楼氏,一起去给他娘请安了。 他不主动关心单从吟,秦夫人自然也不会提,请过安后就让二人回去了。 单从吟失了孩子,又恨又痛又怒,满心想着要报复。她将这一切,都算在楼氏和季菀的头上。季菀她暂时动不得,但是楼氏那贱人,她还动得了。她已经想好了,等秦二郎回来,该如何告状,让秦二郎将楼氏休掉,扶她为正。她的儿子,也能接回来。 可她从下午等到晚上,再从晚上得到白天,都未见到秦二郎。她连连发火,将丫鬟挨个骂了遍,没能出气,反倒是气着了自己,原本流产后虚弱的身体越发雪上加霜。她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越想越气,郁结于心,日渐消瘦,没能休养好,病情反而加重,没多久,就开始咳血。 而底下的人见她失去孩子,又失了宠爱,伺候起来便怠慢了,吃穿用度也开始克扣。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以往她得宠的时候,打压的那些通房,见她落难,一窝蜂的全都来落井下石。 小产后的妇人,本就该精心调养,稍不注意就会落下病根。她却是里外都受气,再加之吃不好睡不好,不到一月,竟已病入膏肓。 秦二郎终于又想起了她。觉得冷落了她这些日子,也够了,便大发善心的来看她。却见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形消骨瘦,面容憔悴,整个人看起来哪有从前半分颜色?整个一油尽灯枯的妇人。 秦二郎吓了一跳。 “你怎么这个样子?” 单从吟虚弱得根本起不来,看见他,目光先是一亮,然后触及他眼中嫌弃之色,登时又是一僵,眼中流露出刻骨的恨意。 “二郎,救我…” 眼泪哗啦啦的流出来,她哭声也虚弱至极,“少夫人容不下我…容不下我们的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她们全都来欺辱我,二郎,你要为我做主啊…” 她期期艾艾,楚楚可怜的哭着。若是从前,秦二郎早心疼的拥着哄了。可如今她这模样,实在是太过丑陋狼狈。再加上躺了太久,也没洗过身子,屋子里的味道十分难闻。 秦二郎下意识的退后几步,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至于为她做主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他甚至都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你既还病着,就别想那些了,好好养病吧,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便匆匆离去,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 单从吟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浑身抖如筛糠。这一个月来,秦二郎的冷落让她看清了现实。那个男人,没她以为的那么在乎她。她想过,或许是楼氏或者秦夫人为了惩罚她,在秦二郎面前添油加醋的告了状。尤其是秦夫人,那日可是气得不轻。秦二郎到底是她的亲儿子,自然不会忤逆自个儿的母亲。 但以秦二郎往日里对自己的宠爱,冷落必然也是暂时的,他迟早会来安慰自己。所以她一直等,然而没等到安慰,只迎来了各种羞辱。这么久了,那个男人都不来看她。单从吟终于不能再自欺欺人。什么宠爱,什么扶正,全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妄想。 然而她不能就这么认命。 家族已经没了,父兄更是靠不住,她唯一靠得住的,就是秦二郎。若他不理她了,她这辈子就完了。 她得养好身体,再想办法重新获宠。 可她素日里人缘太差,一朝落难,无人同情。起初还有人给送药送饭,渐渐的,送来的药是凉的,饭是冷的,连屋子里的炭,也一日比一日少。 饥寒交迫,再加上身体虚弱,她连哭闹的力气都没有。 单从吟几乎已经绝望,就在这个时候,秦二郎来了。她又有了一丝希望,却没想到,这个男人的到来,只为给她奉上最后一棵稻草。 她这只骆驼,再也撑不住,倒下了。 单从吟死了。 就在秦二郎去看过她的当晚,丫鬟慢吞吞的去给她送饭,发现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下乌青嘴唇干裂,活像个女鬼。丫鬟见她这模样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