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如今都在试验田做工,虽是累了些,但伙食好。家里有两个没办法出去做工的妇孺,只凭着那一顿稀粥,连命都活不了,所以两人每次都会午饭省下来把午饭带一半回来。 刘母早就把灶给点上了,正在一个瓷罐里烧水,接过丈夫和儿子带回来的饭。她一面往瓷罐里扒拉打算煮粥,一面忧心忡忡地道:“茂儿,你怎么又吃这么少,这么下去身体该垮了。” 一模一样的两个粗瓷碗,是来到黑河卫后就发下来的,吃饭喝水都用它,若是碎了,自己想办法。其中一个碗里只剩了三分之一的大米饭,和一些菜,另一个碗里却是装了满满一碗。 刘母知道试验田那边的给的饭食多,从来都是堆尖儿一碗的,这么看来儿子也就只吃了几口。 “天热,吃不下。”刘茂边说,边去炕上坐下了,瞅着妹妹笑,正打算与她说什么。这时,刘母走了过来,继续叨叨:“娘知道你想把饭省了给娘和你祖母,可你干得是体力活儿……” “行了娘,我心里有数。”刘茂神色不耐打断道。 刘母叹了一口,只能住声,扭头去埋怨丈夫不知道心疼儿子,怎么就不知道说说他。刘父年纪也不小了,又做了一天气力活,早已是精疲力尽。刘母说她自己的,他则阖着目养精神,只当没听见。 就着刘母的叨叨声,刘茂问刘柔:“怎么想着回来了?是不是想家里了,我记得你上个月还有假没休,干脆一并休了吧。” 刘柔看着一副天塌下来的都是一副笑脸的二哥,突然又是一阵悲从心来,脸上自然带了些表情出来,刘茂诧异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家里了。”说着,刘柔就下了炕,帮娘做饭去了。这话自然也说不下去。 其实所谓的做饭,不过是将刘茂父子两个带回来的饭,混着从卫所那边领回来的稀粥煮一煮。但架不住里面有肉有菜,所以极香的。 饭刚摆好,刘昌从外头回来了,只看他衣裳就知道他今天并没有做工。 刘茂并不知道白日里发生的事,所以也没说话,只是也没和刘昌打招呼,浑就当没看到他这个人。倒是刘昌见刘茂一副眉眼不抬的样子,似乎受到了刺激,斜着眼阴阳怪气道:“怎么?自诩是家里的功臣,所以连长幼尊卑都没了,连大哥都不知道叫一声?” 这刘昌也生得斯文俊秀,容貌过人,就是这幅样子让人看了着实气闷。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可以前也没给他机会这样,一个人的真正心性是如何,只有适逢其人生低谷之时才能看出来。以前刘柔不懂这个道理,现在才懂的。 刘茂没有说话,一桌子人都没有说话,刘母手抖了一下,继续往每个碗里盛粥。除了刘老太太的粥是提前盛出来放着灶上热着,剩下五个人,每个人碗里都是一般多。 想着二儿子午饭没吃什么,刘母随便往自己碗里舀了两勺,剩下的汤汤水水一并倒进了刘茂碗里。 刘昌早就吃上了,他上午出去的,在外面饿了一天,此时看到浓香四溢的肉粥哪里忍得住。就着碗喝了两口,被烫得龇牙咧嘴,此时见到刘母的动作,便道:“功臣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刘父面色疲惫且忍耐,刘母嘴唇抖了两下,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刘柔啪的一下扔了手里的木箸:“你够了!二哥为家里做了多少事?干着最累的活儿,饭舍不得吃省下来都拿回家,你一个全手全脚的人,什么不干白吃白喝,你有脸说二哥?!” 这句话似乎点炸了刘昌,他拍了一下桌子就站了起来:“你是这么说你大哥的?长幼尊卑懂不懂?我知道他刘茂辛苦了,受累了,所以我不是叫他功臣,娘给我们喝稀,给他捞干,我说什么了?”他斜着眼睛嘿嘿笑了两声,“行了,你也不用对我使本事,不就是当了个指挥使大人家的丫头,得意的你!” 刘柔气得胸脯上下起伏着,却又不知该如何回骂回去。刘父捂着老脸,垮着腰坐在那里,刘茂面无表情。刘母早在刘昌说自己偏心之时,就默默地哭了起来,口里直说造孽。 见此,刘昌更是得意:“造孽?是啊,就是造孽了。”他指着刘茂,笑得讥讽至极:“若不是他为了个戏子得罪了贺家的大公子,咱家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可不是造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