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蜷缩的姿势不动, 一听到动静就会睁圆眼睛盯向窗外的月亮,咬着小木偶“呜呜”地低叫。 楚言枝搅弄着年嬷嬷端给她的一碗红枣枸杞梨汤,喝两口就放下了, 撑腮听年嬷嬷同娘亲说话:“……冬至节假都过了,想必钱公公没那么忙了, 他还有件红袍在咱们这呢。要不明日奴婢给他送过去?只是要同他开口提狼奴的事,不带点什么,恐怕不太好。” 姚美人已听年嬷嬷说了关于送狼奴习武, 然后想办法让他进锦衣卫的想法,也认同这个法子。可这事说着简单,实际上钱公公与重华宫的交情并没有很深,要想他答应为着一个狼奴而向那位脾气不太好的锦衣卫指挥使摆笑脸, 恐怕要费上几番功夫。 况且他素来凭心情办事, 那天觉得枝枝好玩, 才看在枝枝的份上照顾重华宫几分, 拿来了他们本就应该领到的补子蟒衣。当然,只这几分照顾,也够重华宫享许多好处了。小福子早上还说,他这几日去御膳房等处采买的时候,那些人一瞧见他身上崭新的补子衣,就要问东问西的,给的份例都比以往厚实了。 姚美人用手炉暖了暖手,继续拿起绣绷,不紧不慢地绣着什么,她沉吟片刻,问正趴在炕几上发呆的楚言枝:“枝枝觉得,送钱公公什么礼物好?” 年嬷嬷停下帮她理针线的手,也看向楚言枝。楚言枝不解道:“枝枝没有好东西可以送给他啊,除了皇奶奶给的……但是枝枝哪一样都舍不得送给他。” 那天从慈宁宫回来,如净嬷嬷给她抬了一整个箱笼的东西。里面并不都是什么贵重至极的宝物,毕竟荀太后一心向佛,除了常抄的几卷传世佛经孤本、常拜的几座沉香木菩萨像和从前惯不离手的黑檀佛珠,平素吃穿住行皆按定例,每逢节假、寿诞所收礼品也皆交由十二监归整,并不存放于慈宁宫内。 那只箱笼里,有千年人参和天山雪莲各两株,姚美人让年嬷嬷挑了,分别给江贵人、施婕妤和莫美人送过去,她们还不太肯收。余下人参一株,年嬷嬷主张留下来给姚美人自己补身子,楚言枝也极力认同,便不好再给钱锦送去。除开这些药材,便是给楚言枝玩的一串和田玉质九连环、一个大红酸枝木孔明锁和一个鲁班球,还有一个掐丝珐琅婴戏莲蓬的十二角八宝果盒子,专门用来摆在桌上给楚言枝装点心干果的,别说楚言枝舍不得,其实本就都不适合送给钱锦。 姚美人却笑问:“那枝枝舍得送给他什么?” 楚言枝捏捏汤匙,又纠结又不好意思,试探地问:“糖行不行?” 年嬷嬷不准她多吃糖,那些糖就只能放在盒子里挠她的心。楚言枝无所谓舍得不舍得的。但她也知道,只拿几盒糖作为还人家送阖宫上下新衣服、给狼奴开笼子的恩情,太拿不出手了,便跟着补了句:“还有那袋金裸子,给他一半。” 姚美人点头:“好。红裳,按殿下说的去给钱公公备礼。嬷嬷,一会儿烦你陪枝枝去一趟司礼监值房将那套红袍还给他。” 楚言枝手一松,汤匙柄碰到白瓷碗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声。 “我也去?” “是呀,钱公公上次是为枝枝送的衣服,这次该是枝枝还礼。狼奴的事……也唯有你最适合同他开口。” “因为我是小孩子?”楚言枝隐约明白了什么。 姚美人笑着默认了。 红裳去翠云馆收拾东西,年嬷嬷放下针线筐,欢欢喜喜地端起楚言枝未喝完的梨汤喂她,喂完了再拉她起来披衣裳。 楚言枝被年嬷嬷催着喝完梨汤,边套袖子边嚼着红枣问姚美人:“狼奴也去吗?” 姚美人挑针线的手一顿,问年嬷嬷:“他如今话说得怎么样了?” “已经能说大半的话了!搁谁能相信,他之前只是个会一个劲儿呜呜叫的小狼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