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他真没事吧,前几天我们学校死了人,惹事的同学被带进派出所到现在还没消息呢,有人说他被枪毙了,有人说他被送到农场劳动改造去了,我不想啊。” 冯灿英安慰他,“别害怕,妈不会让你有事的,他故意装给咱看呢,你叫公安来。” 樊刚仍然不敢,这时候,楼上的唐大壮久久看不到唐知综人影,担心他开着拖拉机先走了,下楼找人,看到唐知综蜷缩着身体躺在那,呼吸好像都没了,他惊得后背直冒冷汗,“咋回事啊,你们干啥了?” 他的声音像平地惊雷,樊刚惊恐得打了个冷颤,急忙摆手,急得快哭出来了,“不关我的事啊,是他自己倒下去的,我不过轻轻踢了下他的小腿,不知怎么回事他就倒下去不动了。”说着,他双手左右摇摆,整个人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不断重复着那句‘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唐大壮心惊,唐知综的腿受过伤,虽跛得不如以前厉害,平时不怎么看得出来,但受伤的地方肯定没好,他下意识的以为唐知综旧伤复发疼晕过去了,那天,唐知综不小心被砸了腿,他赶过去时,唐知综已经被人放在了平地上,他就白着那么张脸,嘴唇乌青的看着自己,“大壮哥,我痛啊,我太痛了,是不是要死了啊,呜呜呜...” 去卫生所的路上,唐知综熬不住晕了过去,双手垂在空中,还沾着泥,他轻轻擦干净他的手,心里悔恨交加,唐知综娇生惯养,从小没干过活,修水沟看着轻松其实累得很,唐知综身体单薄,哪儿承受得住啊,他以为唐知综醒来后会找自己闹,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然而唐知综并没说啥,别人问起,他顶多嬉皮笑脸的说句运气不好。 现在,看他躺在那,双目紧闭,唐大壮胸口像压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声音放轻,喊了声,“知综兄弟...” 冯灿英刚刚冷眼瞧着,慢慢的意识到不对劲,又推了推地上的人,没反应,不像是装的,她慌了神,赶紧要樊刚给医院打电话,闹不好,樊刚真成杀人凶手了,间樊刚被吓得六神无主,她踉踉跄跄的爬起身,自己去找电话。 市里是去年才通电话的,照理说私人家里不允许接电话,也是樊文忠职位特殊,有时害怕单位有急事找不到人故而安了电话,小区谁家有啥事,都来她家打电话,不过那是苏姗姗在的时候,苏姗姗不在,冯灿英嫌和老人们打交道麻烦,对外说电话有问题,没找着人修,慢慢的,来她家串门的才少了。 厨房有微弱的光穿进来,冯灿英的声音宛若凄厉的鸟,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唐大壮内心悲痛交加,因着难受,喉咙堵得说不出话,他轻轻地走过去,注意到唐知综手上又沾了许多灰,宛若受伤那天那般,他鼻尖瞬时通红,没有任何想法,握起他的手想擦去他手上的灰。 谁知道,那双手不情愿的缩了缩,唐大壮又去抓,手直接缩到脑后去了。 唐大壮:“......” 手缩回去不算,那双漆黑奸诈的眼睛快速的睁开条缝,冲他眨了眨眼,唐大壮登时愣住,仿佛被雷劈得浑身不能动弹,他鼻翼动了动,愤怒顿时填满心房,像随时要爆炸的火山,蠢蠢欲动的跳了跳,他不清楚前因后果,但唐知综啥德行他太知道了,离个婚都能想法设法讹诈杜家苏家全部家当的人,撒起泼寻常人哪儿是对手。 他愤怒的抬脚踹了唐知综两下,恨不得踹死他算了,在生产队丢脸就算了,跑到城里还狗改不了吃屎,哪儿来的人哪。 唐大壮是真生气了,生气之余,又有点庆幸,庆幸唐知综没事,要不然他回去咋和村里人交代,如今唐知综就是村里人的领袖,所有人心甘情愿的跟着他的指示走,唐知综有个好歹,村里人不得找他闹啊,他去哪儿找个唐知综赔给生产队啊。 看他踢人,喃喃自语的樊刚像反应过来了,上前用力推开唐大壮,“还踹,还踹,人都这样了你还踹。” 唐大壮深吸两口气,缓了缓极具起伏的心跳,明知唐知综有问题,却不得不配合他,以唐知综睚眦必报的性格,自己敢当面拆穿他,今后别想有安生日子过,然而他没说过谎话,舌头打结,嘴巴张张合合很久才说出话来,“我知综兄弟的腿受过伤,你不踹他腿他会有事?他怎么招惹你们了?” 两句话,他说得满脸通红,连耳根都是红的。 樊刚脸色更白,“他的腿受过伤?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不知道他是瘸子吗?” 樊刚摇头,去看冯灿英,冯灿英想说不是,然而话到嘴边说不出来,她细细回想唐知综走路好像是和正常人有点出入,难怪别人干活他在旁边看着,是干不得重活吗?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