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说,这次给石磊介绍的女知青跟你也熟,上次大壮带人去公社交公粮,她和你一块走来着,你还有印象不?” 媒婆的眼角有颗痣,说话眼角突突跳着,密密麻麻的皱纹衬得双眸精明狡猾,看着就不像好人,唐知综走过去,“大嫂,大哥在家不?” 余秀菊正在回忆媒婆话里的女知青,猛地听人喊她,吓得浑身颤了下,抬头望着面前陡然放大的脸,许久都没认出唐知综来,她面前的媒婆也没认出唐知综,看唐知综兀自进了院坝,她还愣愣的问了余秀菊句“你们家的亲戚?” 自结婚后唐知综就不爱修边幅,嫌理□□费钱,从来是由着头发长,长得差不多了自己在家用剪刀剪掉,杜花儿没少骂他,唐知综仍然我行我素,他观点极为明确:婚前理发是为了能找个媳妇,媳妇都有了就没必要注重些有的没的。 酒大都几岁了,队上的人恐怕都忘记酒鬼长什么样子了。 而唐知国不至于连自己亲弟都认不出来,他惊讶瞬,板着脸问唐知综有什么事。 唐知综径直往石磊屋走,“我看见石磊有身新衣服,借给我穿几天。” 同为兄弟,他知道唐知国肯定会借的,不成想余秀菊反应大得很,咚咚咚跑过来挡住了他,眉头紧锁地说,“明天要走亲戚,石磊要穿。” 唐知综顿了顿,笑着说,“我后天穿,那我明天来借?”明天在家烧水洗个澡,顺便打听打听谁有城里认识的人,后天出门刚刚好。 余秀菊嘴角抽搐了两下,没吭声,在她的沉默中,唐知综继续说,“我看见床底有双新鞋子,顺便也借给我穿几天。” 唐知综脸皮厚是出了名的,分家没多久到处赊账买酒报几个兄弟的名字,碍于脸面,余秀菊给他还了两次账,没少在唐知国跟前抱怨。 唐家兄弟姐妹里恐怕就没不讨厌他的。 此刻听他说借衣服鞋子,余秀菊脸慢慢僵了下来,顾不得想女知青的事儿了,只想怎么把这件事敷衍过去,“老幺……” 唐知综扬手打断她,“大嫂,你放心,衣服鞋子如果弄坏了我赔。”有了钱,没什么赔不起的,想想他在现代过的随手赠人一辆豪车的生活,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他不介意自己发达后帮衬几个人,何况是酒鬼兄弟。 余秀菊暗暗撇嘴,眼里透着怀疑,唐知综不好和她多解释,转身喊高翠华,“妈,妈……”本来想说让她等着过好日子,谁知没说出口呢,余秀菊就焦急地应下,“你要穿就给你穿几天,你是石磊亲叔,说啥赔不赔的,明天傍晚你来拿吧。” 余秀菊脸上挂着笑,只是笑容太过勉强了,唐知综素来不爱揣测人心思,得了应承,他高兴得咧开了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行,傍晚让石磊给我送过来,对了,我再借镜子用用……” 既然要准备,细枝末节都要做到完美,酒鬼牙齿好看是好看,可不爱刷牙,黄得很,张嘴说话是很丢分的事儿。 他缩手拿袖子蘸了水,问余秀菊要肥皂搓了几下后伸进嘴里,挨个牙齿挨个牙齿开始洗,肥皂啥味道他不想描述,他告诉自己,为了尽快过上富裕的生活,这点牺牲是必要的。 他坐在镜子前,下巴贴着镜子,大张着嘴,面前搁了个盆,盆里有肥皂,他搓完一颗牙齿就洗洗袖子,随即抹了肥皂擦牙齿,里里外外擦得仔仔细细,牙齿缝流血他也不在乎,眼神亮晶晶的,活像被鬼上了身。 害怕他偷东西而在门口监视的余秀菊惊愕得眼睛瞪圆了,费解地问他,“老幺,你在洗牙齿吗?”要不然,她实在猜不到唐知综在干啥,然而即使是洗牙,她仍不明白唐知综咋了。 “对啊。”唐知综含糊不清回了两个字,目不斜视,继续专心地擦牙,要不是穷得连牙刷都买不起,他才不会做这么掉档次的事,想到这么丢脸寒碜的事儿被人看了去,他朝余秀菊甩手,“挡着光了,大嫂你走开点啊。” 这种事,无论啥时候说起都是他的黑历史啊,唐知综后悔自己没把门关上,关上就没人看得见了。 满嘴牙齿,他反复清洗了很多遍,换了两盆水,唐知国坐堂屋编箩筐,寒冬没啥活计,编箩筐背篓啥的送到保管室算工分,每年没事做的时候他就编箩筐打发时间,注意到唐知综进屋很长时间,他起身站了起来,逢余秀菊愁眉不展的进屋,他朝外看了看,“老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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