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开垦的小菜圃长满翠绿的蔬菜,为防鸡鸭进入啄食,还用渔网将菜圃围起。院子里有位三四岁样子的女孩,正在洒糟糠喂鸡鸭。 往时没见过这女孩,女孩头上歪歪斜斜扎了一个辫子,身上衣服干净整洁。 “小孩,卖花汉在吗?” 李果蹲下身询问女孩,他言语温和。女孩抬头打量他,露出警惕的神情。女孩样貌端正,不言不语,但是一双漂亮的眼睛仿佛能说话般。 “找楚蛮子吗?” 大概是听到院中说话的声音,书生从屋内走出。书生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衫,手里拿着书,他样貌清瘦,气色不错。 “是李家员外,可是要买花?” 书生认得李果,他这人性格孤傲,虽然心里感激李果曾经的帮助,话语也是不冷不热。 “正是。” 李果眺望花棚,花棚门关着,也不知道卖花大汉是否在里边。 “他去山中采兰,十天半个月回不来,李员外需要什么花卉,我领你去看看。” 私下里虬髯大汉的卖花生意,便也是书生的生意,他们在集市摆摊会分开,免得惹人闲话,对于找到家中的李果并不怎么遮掩。 “那多谢顾先生。” 李果跟上顾书沐,朝花棚走去。 顾书沐背对李果开花棚的锁,李果想着院子里这女孩儿是怎么回事,好奇问道:“上回来没见有个女孩,这小孩子是?”你们两个谁的女儿吗? “路上捡的。” 顾书沐说得嫌弃。 额,路上捡的?李果没再往下问。 有些穷困、凶恶人家,生女往往溺死,或者遗弃,所以就是在路上捡的,也极有可能。 “又不是阿猫阿狗,居然给捡个孩子回来。” 顾书沐小声嘀咕着,听得出他很不满。 李果想,他们两人是那种关系,养个孩子,确实不容易。两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抚养一个女孩子,单是针线活就教不来。 花棚里的花卉众多,养育得很好,深冬开的兰花,茶花,姹紫嫣红,芬芳扑鼻。 李果一口气选上一二十种花卉,幸好阿小挑了竹筐过来,否则可怎么带回去。 顾书沐对每样花草的名称、花期及价钱都了如指掌,虽然从态度上看不出他是爱花之人。 李果付好钱,阿小挑起担子,两人准备离去。李果想着这一栋小屋,一双人,过着清贫生活,却不知道他们在前来这异乡前,都是怎样的身份。李果回头想多看一眼院子,正见那女孩朝顾书沐走去,跟顾书沐说着什么,然后这位冷面书生坐在竹椅上,笨手笨脚帮小女孩绑起头发。 想来,女孩那歪歪斜斜的发髻,便是他绑的。 花草带回静公宅,李果亲手种下,他想着,会否有那么一天,他和赵启谟能在一个宅院里厮守终身,就像书生和卖花大汉那样。 赵启谟赴任时,身边带了阿鲤,以及瑟瑟。带阿鲤是赵启谟的意思,而带瑟瑟则是赵夫人的主张。赵夫人想身边总该有个女子照顾赵启谟起居,既然因为就职日期逼近,来不及成亲,那身边带个侍女也好啊,还能添个一男半女。 抵达洪州后,赵启谟一门心思全扑在职务上,无论早晚都在官廨里处理事务,有时,夜晚干脆在官廨过夜。瑟瑟自然知道赵启谟对她没那方面的需求,赵启谟待女子温和,即使是瑟瑟,也从不曾有句责备或冷语。但也就是因此,瑟瑟乐意留在赵启谟身旁,哪怕是服侍他一辈子,她也甘之如始。 来洪州两月,洪州的大小官员,赵启谟都打过照面,洪州蒋知州是位老头子,此人在地方上任职多年,从九品小官一步步往上爬,是位老官僚,老油条。蒋知州对于这位京城派来监州的十九岁小青年,压根没放眼里,明着殷勤暗地里排挤,想毕竟是刚任职的官员,经验欠缺,能有什么能耐。可惜蒋知州这套伎俩没两天就被赵启谟看破,赵启谟知道这人地方势力大,还有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