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回事,非报官不可!”老刘十分愤慨。 “这是羊血吗?” 袁六子蹲地上嗅了嗅,腥味充鼻。 “得把土铲去,要不还是有味儿。” 袁六子起身,心里恼怒,他也就只剩吃瓠羹这么点爱好,还不能让他好好吃一顿,简直找死。 午后,袁六子到街头的张舟瓠羹店旁溜达,想着对于张舟这个无赖,总得想点法子对付。 两家瓠羹店,一家在街头,一家在街尾,一家生意好,一家生意不如,看着眼红。 张舟是个地痞无赖,行事又隐秘,捕抓不到他的踪迹,况且干的事,报官也没用,官府总不会因为有人在地上泼了一滩羊血,就去抓人。 袁六子双手插袖,站在张舟的瓠羹店后打量,不想,见巷子里走出一人,正是李南橘。 “南橘,你怎么在这里?” 袁六子见到李果,显然很开心。 “我闲来无事,四处走走。” 李果所住的街心市井离这里很近,穿过一条曲折、长长的巷子,便就走到这里。 “袁郎,倒是你在这里做什么?” 老远就看到袁六子在人家屋后鬼鬼祟祟,李果这才过来探看。 袁六子便将今早老刘店面前被泼羊血的事说了,李果听后也十分气愤。 为免被张舟的人发现,袁六子领李果出巷子,到国子监附近的一家茶坊交谈。 悠然落座,品茶,袁六子打量锦服端庄的李果,啧啧称奇: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实在愧疚,将你欺瞒。” 李果也知道,他今日这副装扮和之前粗布跑堂的模样是天壤之别,任谁看到都要猜疑他。 “我猜猜,你隐匿身份,到老刘店里当伙计,可是为了寻人?” 袁六子在琼州,曾有个同窗和位邻家女私定终身,后来那邻家女沦落,到州学外的一家酒楼卖唱多时,就为和士子相见,也算是一桩奇谈。 李果点了点头。 “要寻的人,可是赵子希?” 袁六子呷口茶,抬眼看李果脸上的神情变化。李果虽然不语,但难以遮掩他的惊讶。 “你辞工后,赵子希的书童,来瓠羹店问你去向,这是其一;其二是,我知道赵子希曾在刺桐住过,而你又是刺桐人。” 袁六子不爱卖关子,也不打算吓着李果。 “还望袁郎勿要宣扬,这纯粹是我一厢情愿之事。” 李果苦涩一笑,摇了摇头。 李果也怕被外人知道,流出什么有损赵启谟名誉的谣言。 哪怕至此时,李果也并不怨恨赵启谟。虽然心中那份炙热之情,已渐渐冷却。 “我不好说人闲话,再则,我与你也是心有戚戚。门第之见,实在恼人。” “不说这些啦,小二,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来一份。” 袁六子点上许多点心,摆满茶桌。 看着一堆精致、可口的佐茶点心,李果想,竟是遇到一位同好。 袁六子和李果在茶坊里吃吃喝喝,挨坐在一起闲谈。 先是谈怎么对付张舟的瓠羹店,让他再不敢去找老刘夫妇的麻烦,两人商议一番,敲定一个法子。后来聊着聊着,又扯谈起廉州来。 袁六子告诉李果他在琼州长大,李果则在廉州待过,两个地方相邻,往来便捷,风土人情也一致。 “廉州珍珠,名甲天下,你在廉州,可曾去珠肆逛过?” “大小珠肆都去过,还曾跟随蜑人入海采珠呢。” “那你水性必然很好,我潜至三四丈深,便游不动。何况深海之下,危机四伏,我听闻采珠人常为刺鲨所伤,南橘,看你模样温雅,却不想如此勇猛。” 李果言谈朴实,不像会唬人,若是换做其他人,告诉袁六子下海采珠,袁六子大概要以为是在说大话。 “那时鲁莽,不知海中的惊险,若是知晓,必然不敢下去。” 刺鲨在李果大腿上留下一片创伤,即使伤愈后,疤痕仍是触目惊心。 李果不喜欢向别人展示伤口,由此便也不说他被刺鲨咬伤的事,爱美如他,大腿上这么一个丑陋的伤口,他只会好好掖着藏着。 两人相谈甚欢,离开茶坊时,已近黄昏,国子监的监生出院门,三五成群,行走在街道上。 李果为免于遇到赵启谟,匆匆和袁六子相辞,从小巷里离去。 目送李果离去,袁六子回头,正对上赵启谟的目光。看他目光所望之处,正是李果离去的小巷。晚霞披洒在他身上,他仪貌肃然。 “子希。” 袁六子拱手,与赵启谟问好。 第二日清早,张舟瓠羹店外聚集一群乞丐,臭头脚流脓、臭气冲天,食客捂鼻避走。 张舟好不容易将乞丐赶走,到午时,又是两个市井小子,在店外闹事,把食客拦在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