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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字,竟是再叫不出来。

    赵启谟从柳树上解开缰绳,听到李果唤他赵舍人,他的动作明显一滞,既而又如常态。

    “我在国子监,明春将于礼部春闱,也便是考进士。”

    赵启谟的声音听着漠然,他跨上白马,马上的身姿英武。

    他不过弱冠之龄,明年也才十九岁,却就要经由科举出仕,要去当官了吗?

    李果仰望马上之人,心口又是一团炙热,仿佛一团烈火在炙烤,他几乎想捣住胸口,实在太难受。

    “赵舍人,必能高中。”

    李果行礼,他躬身。

    马上的赵启谟回头看了李果一眼,李果仍低着头。

    “阿鲤,走。”

    赵启谟策马,阿鲤在前引灯,一主一仆离去。

    李果抬头,目送他们离去。

    第74章 归还

    清早, 李果刚过桥就听到前方争执的声音, 隐约觉得是在瓠羹店前。李果急匆匆赶往,正见老刘怒吼下, 挥动火筴撵赶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 而老妪又挡在那男子身前, 用力在劝解。不想那男子一点也不领情,把老妪推开, 挺着胸膛大声囔囔:“往这打往这打!”老刘气得七窍生烟, 真要打他,老妪又来拦护, 老刘声声怒骂着:孽子。

    争执的声响很大, 店前早聚集五六邻人, 有人来劝老刘,有人帮拉老刘儿子,让他赶紧走,别把爹气死了。

    “走就走, 我还不想来呢!别推我!”

    老刘那儿子看着死不悔改, 在众人拉扯下, 骂骂咧咧离去。

    想来这家子往常也在这里争执过,众人对这样的情景并不惊诧,见把小刘撵走后,便都默默散开。毕竟这是别人家事,何况还是家丑。

    李果进店,老刘默然去灶旁烧水, 老妪坐在角落,背对着身子抹泪。李果今日本打算过来辞工,见他们老夫妻实在可怜,也不好开口。

    老妪话语很少,瘦小的身影忙这忙那,起先,李果以为他们老夫妻是闲不住,才没在家享清福,后来才知道他们有个忤逆的小儿子,不务正业,又好赌。

    这一天,老刘不吭不响,一张老脸皱成一团,他为儿子的事烦心,一锅羊肉还差点炖焦了。李果要在灶边忙碌,还要招揽顾客,尽心将生意维持下去。

    午后,李果收拾好碗筷,见老刘和老妪大半天都没对上一句话,老刘显然还在埋怨婆娘。以往老刘曾跟李果说,他三个孩子,前面两个都是女儿,隔了好几年,才生出一个儿子。儿子自小缺管教,越大越不像话,可他每每要管教,婆娘就拦阻,都教这婆娘给宠坏了。

    “老婆婆,你歇会,瓠子够用。”

    李果将削好皮的瓠子收起,放在案板上,又过来搀扶老妪。

    “好孩子,今日忙坏你了。”

    老妪低声说着,她执着李果的手,那手粗糙,布满皱纹。

    老刘起身,看了眼老妪,说:“我出去走走。”便就出门去,店里只剩李果和老妪。

    李果这才问老妪,清早是怎么回事,老妪边哭边说小儿子过来借钱,父子俩起口角,差点打起来。

    大概是赌博输了钱吧?李果想。不过这个儿子如此不孝,也不怕被一纸诉状告到官府,可见老刘夫妇还是不忍心。

    黄昏,老刘回来,身上带着酒味,想来是去喝了几盏酒。没喝醉,反倒像似打起了精神,在灶旁忙碌。

    送走一大波食客,店里只剩一位顾客,正慢悠悠地捞面吃,一脸笑意,不是别人,正是袁六子。

    李果发现这人每天午后或者黄昏,都会出现在瓠羹店。

    “要说这瓠羹,真是人间美味。想到哪日我被逐出太学,岂不是就吃不上,不免令人伤心。”

    袁六子捞起最后一根面条,突然发出叹息。

    “六子,该不是又被学官罚了?”

    老刘将灶中的柴抽出两根,把火势减弱。

    “不只罚呢,年底这关考试没过,说不准还要打咧。”

    袁六子托着腮帮子,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他家代代都是武夫,难得生出一个能读书的后人,不想到了这网罗天下人才的京城,却被同窗们毫不留情地比成学渣。

    李果静静听着,想还好,没听从爹的话,去求学,否则他这种半句诗词也吟不出的人,在书院里得多遭罪。

    “店家,来份瓠羹。”

    一个少年站在柜台外,递来一只剔漆大碗,清脆叫着。

    “来了。”

    李果抬头,见是阿鲤,和阿鲤微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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