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外头刮起大风浪,他们祖孙打算明儿回去,如无其他差遣,他们便去守船了。 舍店里,李果仍是昏睡,赵启谟坐在床旁,为李果擦药。 李果长得清瘦,虽说不至于皮包骨,可身上也没有多少肉。他小时候渡过一段挨饿的日子,这家拿个瓜那家顺个梨,没少被人驱赶责骂。到后来不至于穷得一天只能吃一顿饭,可生活不宽裕,吃着别人家的剩菜剩饭,也渡过一段日子。赵启谟离开刺桐的时候,李果的日子过得算是好了,有工钱拿,吃用也还够,也是那之后开始蹿个,个头是拔高了,人倒瘦得很。 同样一条命,有的富贵荣华,一生足不沾尘;有的俯身泥泞,挥汗如雨,手足并用,也不过求得一餐。赵启谟懂得这个人世,却仍是为李果不平。 要是李果有父兄,有家族撑腰,王鲸根本不敢这么欺负他;要是他三餐也有鱼有肉,也不至于瘦成这样。 将滴在双掌的药水搓热、匀开,赵启谟抬掌,轻轻捂在李果腹部的一处淤青上。今日天气恶劣,又因伤情耽误,还回不去广州。待回去,再找个好郎中,给李果瞧瞧伤。 涂好药水,赵启谟把李果盖得严实,正在整理被子,突然听身后说: “赵舍人,外头刮风大雨,好多食店都关了,只买得一些鱼粥,凑合吃吧。” 胡瑾提来食物,用一只陶钵装着,摆在桌上,还冒着热烟。 “多谢胡郎。” 赵启谟起身致谢,他早已饥肠辘辘。 “现下是走不了,待明日风停再回去。” 胡瑾摆摆手,以示客气。他自己搬来张椅子坐下,翘着腿,看着还挺悠闲。 “那王家船……” “我要他船抛锚、停泊在港口,唤几个手下守着,王家死胖子看着挺横,可这种天他也没处跑。” 胡瑾回想起王鲸不可一世的样子,还有些恼火。 “可惜,抓他回去恐怕也不过赔点汤药钱,拿他没办法。” 胡瑾叹息,可怜李果没爹没兄,没有个刺桐亲戚帮他出头,白白让王鲸欺负了。 “他对李果动用私刑。” 赵启谟不能忍受把李果打成这样,现在还不知道伤得有多重,李果还未清醒。 “他们往时在刺桐多有纠葛,照那死胖子所言,李果逃来刺桐前,曾串通番人将他打了一顿,有多人能证言。” 胡瑾自然是询问过王鲸,为什么他一个有头有脸的海商,要劫走李果。 “你手臂的伤是怎么回事?如是王鲸所为,那他逃不过杖责。” 胡瑾仍在在意赵启谟手上的伤,回去他可怎么跟老赵交代,虽然这是小赵自己不听话。 “关扑。” 赵启谟想是瞒不住,只得直说。 “关扑?” 胡瑾瞪大眼睛。 片刻后,经由赵启谟简略的陈述,胡瑾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般说来,你和王鲸赌博,赢得李果,李果是你赢来的?” 胡瑾摸着光滑的下巴,贼贼笑着。 赵启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他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要将李果带走。现在想来,所作所为实在偏离礼教,可不能让兄长知晓。 午后的南澳昏天暗地,暴风狂雨,赵启谟在刺桐住过,同样是海港,他知道这是台风来了。 到夜晚,闪电如雷,噼噼啪啪,将昏睡一天的李果惊醒。李果手脚挥舞,慌乱哭叫着:“不要。”卧在一旁的赵启谟连忙起身,安抚他:“莫怕,是打雷。”四周漆黑,李果看不清赵启谟的脸庞,但他辨认得出声音,他欣喜问:“启谟,这是哪里?”赵启谟想他昏迷许久不晓事,刚醒来,人还很迷糊。 “你安心睡,这是南澳的一家店舍。” 赵启谟轻声低语,将被子拉回李果身上。 “启谟,我想是做了噩梦,梦见被王鲸和猴潘他们一顿打。” 李果将身子往赵启谟身边挪,这是一个寒冷的夜晚,白日烧的炭火想是熄灭了,被外真是滴水成冰。 “嗯,你身上有哪里十分疼吗?手脚还能动吗?” 赵启谟想他果然是迷糊的,还没有十分的清醒。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