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时候,会装作没听到,有时也会回头颔首。 即使赵启谟和果贼儿这样的人搅和在一起,读书郎们并不会排斥他,因为赵启谟是皇族。 官宦之家,比不过皇亲国戚,却可以瞧不起商贾;穿丝穿罗的商贾,比不上官宦之家,也可以鄙夷穿粗麻衣的贫民。哪怕他们这些十二三岁的孩子,都懂得相互间的层层差距。 位于最底层的李果,不晓得什么是皇族,赵启谟嘛,不就是赵启谟。 这天放学得早,明日节假,读书郎们又浩浩荡荡经过海港。 李果见学生放学,急忙从仓库里跑出来。他手里拿着根咬一半的甘蔗,因为夏日炎热,他挽着裤筒,裤筒一脚高一脚低。他站在路旁,在人群里寻找赵启谟,没留意果妹跟着他出来,并且因为好奇,朝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去。等李果回过神,果妹已走到路边,并且因为马匹嘶叫,恐慌跌倒在地。正好拦在王鲸跟前,王鲸恼怒跳下马,扬起马鞭就要朝果妹身上招呼。李果冲过去抢马鞭,两人平素交恶,水火不容,您来我往,很快打成一团。 果妹在地上哭声响亮,四周的人们围簇过来,王鲸仆人将李果拉开,两个孩子仍在对骂。王鲸在海港不敢造次,他家仓库他二叔王晁照看,他是怕引来二叔,要挨顿骂。 “果贼儿,你等着!” “怕你这条死鲸鱼?等着就等着!” 李果张牙舞爪,双手叉腰,在赵启谟面前,他可不想落下声势。 王鲸愤然上马,和一众读书郎离去。 见王鲸离去,李果才拉起衣服查看,腰间挨着王鲸一鞭,十分疼痛。 “好啦好啦,别哭了。” 李果弯身去安慰果妹,将果妹背在肩上,他哄着妹妹,在海港兜转。 白日的纠纷,赵启谟没有插手,夜里李果跑去他窗外学猫叫,赵启谟探出头来,说李果:“往后尽量不要打架。”十二岁的赵启谟沉稳许多,说这些话时,那语气恍惚是个大人。 “可是他要打我妹。” 李果为自己辩护,果妹那么小,肥鲸都还想抽她马鞭,太可恶。 “众目睽睽下,他那鞭不敢扬下,只是装模作样。” 赵启谟分析着,他此时如此冷静沉,犹如当时骑在马上旁观的模样。 “你怎么帮他说话,谁说他不敢打,我腰上就挨了一鞭。” 李果拉起衣服,腰间一处鞭打痕迹,淤青明显。 “等我下。” 赵启谟离开窗户,翻箱倒柜,一会过来,塞给李果一瓶小药水。 “拿去擦擦。” 李果接过,毛毛躁躁拔开瓶盖,药水倒手心搓热,捂在伤处。 “好像不那么疼啦。” 李果又似没有烦恼那般冲赵启谟笑着,将药水要递还赵启谟,赵启谟没接,说:“你留着。” 李果好斗,像个野孩子,身上经常有伤。 “我不是说不可和他争,武斗不行,可以智取。” 赵启谟仍是一脸严肃。李果瞪大眼睛,看着赵启谟,很是崇拜。他知道赵启谟比他懂得多,有文化。 “走吧,一会被仆人看到不好。” 赵启谟始终很担心,李果逾墙行径被人发现。 每天几乎天一黑,李果就跑来赵启谟,很准时,很频繁。 “启谟。”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