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拖延着。霍观起从不在这一点上和她较真,她爱瞒就瞒,横竖不差这一时半会。反正迟早婚礼要办,该知道的届时都会知道。 然而今天却有些郁结,那口气堵在胸口,顺畅不下。不知是因为她在晚宴上避之不及的撇清态度,还是后来单独面对他时说的那番话。 一张图看了又看,良久,霍观起点下一个赞。 像是故意为难,他知道,她有多不想和他扯上关系,这个赞就有多惹人注目。 有点讽刺,但霍观起比谁都清楚,他们拿了结婚证,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却仍然不在路秾秾的那个舒适圈里。 她事事不在意,没心没肺地高兴,所有这些不过是自我保护。 曾经,她对他不设防,完全地敞开心扉过,只是后来设立了一道屏障,连同他一起,将所有人都阻挡在外。 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霍观起对着那条动态出神,片刻后,点开路秾秾的头像。没有给她备注。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无意识地轻点,触碰她的头像,一下一下,触碰那个多年如一的名字。 …… 十七岁的少年如风一般纯粹简单,路秾秾那一次借书解围的举动,无形中缓和了和霍观起的关系。 每个周末她牵着哎呀去散步,照旧会遇到亭子旁的霍观起,一人一边,他安静看书,她扔球逗哎呀玩,和谐又微妙地在同一场地共处。 哎呀偶尔会一晃一晃地去找他,路秾秾不再趾高气昂喝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们亲近。 霍观起在逗它玩这件事上是十分笨拙的。 有一次,哎呀叼着球跑到他面前,他从书本里抬眸,看着它满眼的期待,从它嘴里把球拿出来,愣了几秒,最后又默默地塞回它嘴里。 路秾秾在不远处佯装不经意地看,将他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别过脸去,“噗嗤”笑出声。 哎呀少见地对他失望,叼着球回去找路秾秾。路秾秾像示范给他看,拿过球高高扔出去,一边鼓励:“快,把你最喜欢的玩具找回来——” 他默默听着,才知道,原来那是哎呀最喜欢的玩具。 但校内生活没有这般轻松。 路秾秾给霍观起解了一次围,治标不治本。某天下午,她们班调课,体育课和霍观起班上正巧换到同一节。 在体育馆里上室内课,热身活动之后,路秾秾和班里的女生打排球。男生们则奔跑在篮球框下。 霍观起独自坐在场边,没有参与男生们的篮球运动。坐着坐着,球突然从场中砸到他身上。 砸中他的是个叫李昊宇的男生,向来是男生们的中心。道歉的话没说,李昊宇高抬下巴道:“愣着干嘛,把球扔过来。” 路秾秾亲眼看见这人故意脱手,当下不忿,将接到的排球扔出去,砸在他脸上。李昊宇被砸得一懵,被人扶住才没摔倒。 路秾秾模仿他,话都说得一样:“愣着干嘛?把球扔过来啊!” 李昊宇拧巴着脸质问:“你什么意思?” 路秾秾说:“没什么意思。” 其他男生劝架让他算了,李昊宇眉头皱得死紧,转头前朝路秾秾唾了声:“跟那边的穷鬼一样有病……” 路秾秾登时冷下脸,走到装排球的框前,抄起一个不由分说砸到他脸上。 李昊宇鼻血一下就出来,踉跄一步,骂了声:“操!” 不等他站稳,路秾秾已经冲到面前,抬起脚踹在他肚子上,当即将没防备的他踹倒在地。 李昊宇挣扎着起来,路秾秾差点扑上去,霍观起见状起身的瞬间,两个人都被拉开,任课老师发现动静,吹响口哨火速跑过来。 事情反倒和霍观起没关系。李昊宇流了血,又是被揍的那个,被送去医务室,老师罚他交检讨。 而路秾秾因为打人,不仅要写检讨,还被罚站。 体育课一结束,路秾秾被拎到办公室门前,被勒令不许吃晚饭,没到晚自习不准回教室。 十几分钟之后老师们都去开会,只剩她一个人。她还是懒洋洋的,一晃一晃打发时间。 霍观起带着扫地工具出现。 经过她身边,停了一下。他沉默不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面包,放在她旁边的阑干上。 路秾秾看看面包,再看看默默开始扫地的他,问:“你干嘛?” 他说:“做卫生。” “这个面包……” 霍观起不看她,只说:“老师暂时没那么快回来。” 她一时没反应,疑惑地嗯了声。 他走到一旁扫地,大概有好几秒,安静随着地上淡薄的尘灰一同被扫走,他轻声说:“……你吃吧,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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