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浅伤心的却是她们应该要离开了。 与卫昭相处了这些日子,虽然刚开始只当他是个顽皮捣蛋的孩子,日久天长,当看到向来意气风发的小人因为病痛折磨而失掉朝气时,梁浅的心里只剩下了心疼。哪怕不是因为叶度,梁浅也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孩子。再加上卫昭还是她行医以来遇上过的年纪最小的病人。她对卫昭的疼爱可不是一点半点。 乍然分离,她的不舍和伤心在谢时雨面前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谢时雨只得安慰她:“回去马上就能见到小师叔了,你还难过吗?” 梁浅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坚定地道:“不难过了,明日就出发吧。” 谢时雨:“......” 当谢时雨姐妹俩忙着收拾行装离开时,玄火国的女王陛下卫灵溪终于重开了早朝。 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女王陛下的变化。她以雷霆手段迅速镇压了许陈两氏刚要冒头的气焰,风格一改往日的迂回含蓄,凌厉而猛烈,直逼的许陈两家元气大伤。失去了宣家和庾家的帮助,再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至此,辉煌了玄火三朝的士族门阀势力终于离开了历史的舞台。朝政军务大权重新归于王室,以柳文倾为代表的寒族势力也渐渐崛起。女王锐意改革,不以役作之故,害民耕织之时,削心约志,从事乎无为。 新政颁布,赋役甚寡,万民富乐,不再如从前被士族剥削时的饥寒交迫,百姓拥戴,亲君如父母,玄火上下再也不复先王在位时的暮气沉沉。 这一日,卫灵溪下了朝,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全身松泛地躺在黄花梨木椅上,殿外传来侍者通报,说是郎中令柳大人求见。 虽是累极,卫灵溪还是强撑起来,摆一摆手,示意侍者将人带进来。 方才朝堂上所见,柳文倾就有些心不在焉,眼神始终虚浮,约莫是有了什么心事,堂上不便开口,卫灵溪淡淡望他一眼,道:“爱卿有何事寻孤?” 柳文倾直视她,神色有些僵硬,一言未发,忽然伏地而拜。 卫灵溪不明其意,斟酌了一会儿,看着跪拜着的人,问:“爱卿这是怎么了?” 半晌,压抑着的低低的声音自脚下传来:“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卫灵溪眼睫垂下,脸上喜怒不辨。 “孤这没头没脑的,尚不明白事情经过,你便自己揽了个罪名。”顿了会儿,才道:“说来听听,爱卿犯了什么罪?” 柳文倾依然不抬头:“臣罪该万死,同......一女子有了私情。” 卫灵溪换了个坐姿,将手撑在扶椅边上,这话从柳文倾口中说出来,着实新鲜。 “你继续说。” “前几日臣约了几位将军去百花楼喝酒,多饮了几杯,一时糊涂,同一女子......”柳文倾的话里都是自责,嗓音里却不见什么懊悔。“臣做下此等错事,实在无颜见陛下。” 百花楼,听着是个秦楼楚馆之名,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酒楼。做的是卖酒的营生,席间偶也会有女子助兴,但不似花楼,那里的女子只卖艺不卖身,是个靳州城里难得的风雅之地。 卫灵溪没想到这柳文倾成日里板着一张脸,肃穆如老头子,竟也会有这种雅兴。听他话中所言,不像是被逼无奈,似乎是自愿的。 这就有意思了,如今看似是到她面前求罚,实则是...... 卫灵溪略略展了展眉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