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浅还是兴奋:“谷主继任仪式,除了外出历练的十一师妹,其余十个弟子都能到场了,最重要的是,小师叔他一定也会回来的。” 谢时雨不由得心疼了一下被默默遗忘的师傅谢蕴。继任仪式在半个月之后,她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医治上官颜,虽然赶了点,但也不是不可能。从御机宫出来,她便听到竹舍内传来压抑的呻/吟,同她推测的毒发之时分毫不差。 她快速走入竹舍,及时制止了上官颜的自残行为,掰开她的嘴,将丸药喂了进去。 出了一身冷汗的上官颜渐渐平静下来。 “谢姑娘不是说毒发之时除了忍耐别无他法的吗?” 谢时雨摸了摸下巴,道:“大概是我天赋异禀吧,研制出了前人没有研制出的秘方。” 上官颜称许的话还未出口,又闻得她道:“不过效果一般,估计你一会还得痛。” 脑海里瞬间传来熟悉的剧痛,上官颜忍了忍,勉强浮现一个笑容:“比起以前已经好了许多。” 谢时雨看着她痛苦至极时虚弱的笑容,有些许的怔忪,她记得在吴峥的回忆里,上官颜并不爱笑。她笑起来的样子其实很好看,冷清五官上绽出的笑颜,柔和了她寡淡脸上的轮廓,疏散了周身那一点遗世绝然的气质。即便是如此虚弱,也有着触动人心的美。 “你笑起来很美。” 上官颜怔了怔,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悲伤,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翠竹床棱上,像是她澄澈双眸里流出的泪水。 半晌,她开口:“谢姑娘,我的病能治好吗?”声音里没有丝毫期待,似乎这与她的生死并无关联。 谢时雨点头:“不是什么绝症,我有十足的把握。” 上官颜脸上果然没有出现欣喜之色,她只是淡淡道:“我听说,中毒之人会忘记所有的事情,即便治好了,那些丢掉的回忆也不会回来。” “的确如此。” 上官颜沉默良久,缓缓抬起头盯着谢时雨看:“谢姑娘,可以完成我一个心愿吗?” “嗯?” “别治好我。” 谢时雨闻言,陷入了沉默。并不算出人意料,初见时她就发现了上官颜有寻死之意,后来看到她毒发之时那么强烈的抵抗痛苦,以为她想通了,不再轻生。没想到上官颜还是没有改变心意。 谢时雨只问了一句:“上官姑娘想好了吗?” 上官颜笑了一声:“谢姑娘是第一个没有说我不对的人。你没有什么疑惑吗?” 谢时雨点头:“疑惑当然有,正因为我不明白上官姑娘经历了什么,所以没有资格评议你的生死。而且我尊重每一个病人的选择。” “很多人曾经对我说过,活下去就一定会好。寻死是错的,那不是我该有的想法。”上官颜的声音听起来飘飘渺渺,“可是活下去说不定会更坏呢?” 谢时雨默默聆听,她知道这个时候,上官颜并不需要别人开口。 “我十八岁的时候嫁进吴府,至今已有五年,短短五年,却过的仿佛比一生还漫长。我不知道别人的一辈子是怎么过的,也不知道我这一辈子过的好不好,嫁进吴府前,我只是城里上官家普普通通的七姑娘,每天烦恼的无非是如何觅得一个如意郎君,嫁进吴府后,我知道,如意郎君终究是与我无缘。” 上官颜缓缓叹息,前尘往事化作烟云消散:“我和吴峥,大概可以用十个字总结,初见惊艳易,余生相守难。他的不信任,他的恶言恶语,还有处在我们之间永恒的隔膜,他的妻子,是这段感情里受伤害最多的人。我可以自私,可以冷漠,却不可以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 “我花了一个晚上整理好所有心绪,决定了断这段情,决定和吴峥道别。” 上官颜的道别,是真正意义上的道别。她要离开吴府。不仅仅是因为吴峥,还是因为另一个人,吴询。 素闲居那一晚,吴峥被他打成重伤,这件事很快就被吴震和杨氏知道。吴询隐下了其中与她有关的原因,承认是自己所为,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吴峥对此保持了沉默,他也没有说出真相。吴震震怒,不顾杨氏的苦苦劝说,硬是要以家法处置吴询。 然而吴询又病了,其实在上官颜生辰之日吹了一夜冷风后,他就病了。但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闭门不出,静静的一个人养病。上官颜偶然路过寝楼时,看见了从他房间里端出来的血水,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吴询病了,病的不轻。 她开始前往寝楼照顾他,其实她是想留下过夜方便照顾的,但是吴询怕过了病气给她,一直没有同意。吴峥回来的那一晚,是她第一次留到深夜,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她拿了几件做到一半的冬衣打算用一个晚上的时间缝好,顺便照顾病重的吴询。 她和吴询清清白白,从未越过礼数。吴峥却不相信,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吴询将他重伤的同时,又加重了自己的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吴询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吴震只好强压下自己的怒气,找来宫中御医全力医治吴询。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