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不甚明了,还请使君详解。” “家君已逝,郗侍郎又与郗使君不睦,此番回建康,怕要举步维艰。” 这话已经算是婉转。 实事求是的讲,现下的郗超已失去庇护伞,回到建康之后,第一个打压他的八成就是郗愔。 “容有意承家君之志,亦可为郗侍郎提供方便。无需侍郎投入幕下,仅于建康朝堂立稳,必要时,助容一臂之力即可。” “使君有大司马之志?”郗超问道。 “然。” “殿下可知?” “家母早知。”桓容直视郗超双眼,一字一句道,“汉末黄巾之乱,魏蜀吴三分天下,中原烽火不断,胡族南迁,汉室遭逢大难,如今已是两百余年。” 郗超没有出声,神情变得严肃。 “汉胡征伐不断,政权兴亡,晋室代魏一统,终因永嘉之乱再分南北。” 桓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容不敢比汉时豪杰,仍有斩白蛇之志。不敢言复秦汉之威,只欲结束这个乱世,还百姓一个安稳,复中原汉室。” 说到这里,桓容拱手,面向郗超深深一礼。 “容知郗侍郎有匡扶黎民之志,仕家君非尽出私念。容今日道出肺腑之言,未敢有半点虚假,还请郗侍郎助我!” 郗超迟迟不言,神情复杂,手指藏在袖中,已是不自觉攥紧。 “使君,大丈夫立世,当言出必行。” “自然。”桓容直起身,正面郗超,目光锐利,同三年前的少年已是截然不同。 双方对视良久,郗超平举起双臂,行拱手礼。 “使君记今日直言,超愿效犬马之劳!” “一言为定!” 目送郗超转身离去,桓容长长松了一口气。举手抹过额前,很好,没出汗。 说不紧张是假的,好在事情顺利,没有中途出现差错。如若不然,非但达不到预期效果,恐怕还会对今后不利。 “琅琊王氏,建康吴姓,再加一个郗景兴。” 放松绷紧的神经,桓容靠在木廊下,掰着手指一个个算着,嘴角不自觉勾起。 建康的钉子已经埋下,什么时候起作用,能起多大的作用,没法完全预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虽说郗超曾对桓大司马出言,屡次对自己不利,但他的才干却是实打实,没有半点虚假。并且,相比贾秉荀宥等人,他有朝堂根基,了解桓容最大的对手,能将此人拉过来,哪怕不入幕府,只在必要时说两句话,出出主意,自己都将受益匪浅。 作为交换,桓容会保证他在建康的安全。必要时,甚至能运用桓氏的力量,使他的官位再提上一提。 当然,如今两人不算真正合作,仅是初步达成意向,是不是能真把对方拉上船,还要进一步努力。 至于往昔的恩怨,不过是在其位某其政,无需回头清算。 不是桓容圣父,而是站到一定高度,看问题的角度会截然不同。 匹夫之怒痛快一时,欲登上九五,彻底掌控棋局,有些事就不能计较,有些人更要拉拢。所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绝对的至理名言。 转念想一想,曾用在自己身上的手段,反过来用在对手身上,倒也是一种畅快。 轻轻敲了敲额头,桓容忽然失笑。莫名想到,如果能在一起共事,郗超和贾秉必定很有共同语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