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起了儿子,谁知,才起了个头,已经无法忍受的姜岢霍然甩袖,挣断了赵氏的拉扯,面浮怒容道:“够了!” 儿子从来没对她这么凶过,赵氏骇然,被吓得不轻,连忙哆嗦着,道不敢说了。 姜岢皱了皱眉,知她现在是不习惯从天上跌到泥里的日子,她还以为,来了碎叶城以后,能继续做她足不出户,醉心保养的侯府姨娘。这里没有钟鼓馔玉,没有曼舞笙歌,这里只有无边无际的沙子,毒辣的太阳,皴裂的土地,和晒得黢黑,一眼看上去,没有一个能让人停留目光的女人。 别说娶妻,他就是在这里找上一两个营妓,都恶得要吐上三餐。 “娘,”姜岢皱着眉道,“这是我下值后睡的瓦房,比你的偏院是差了不少,但有个遮风避雨之所已经不错,你要是愿意张罗,我把例银都交给你保管,屋子里有炭,院子里有井,在这地方已经是神仙去处了。姜月见的懿旨是这么下的,当初你就不应该一时激愤,冲到宫里去和她为难。” 胳膊拗不过大腿,螳螂臂阻拦不住华贵的玉辂。 赵氏何尝不懊悔,越往碎叶城这边来,她心里的悔恨便更重。 她当时不知道是脑袋打了铁,还是教猪油蒙了心,居然大喇喇冲撞宫禁,她拔出飞鞋,飞向姜月见面门的时候,一定是神志不清了。 可是那飞鞋没砸中她不是么,最后砸中的,是一个年轻的,相貌甜美的男人。 好像正是因为飞鞋砸中了那个男人,姜月见更生气了,赵氏一怔,总觉得这里头不对劲,她扯住了儿子的袖口,又一次凑近来:“姜月见那个小畜生身边,好像养了个见不得光的小白脸,是不是?” 姜岢不说话,赵氏却急了:“你没打听打听?” “打听什么?”姜岢不耐烦地抽袖,走到自己的土炕上,一屁股坐下喝水,“我走之前,就听到了岁皇城有传闻,那个苏探微极有可能是姜月见的面首,两人中间有些不可告人的私事儿。” 赵氏眼珠一抡,俨然喜从天降:“真的?还有这事儿?那你还不好好拿捏拿捏,讹她一下?” 不等姜岢反驳,赵氏已经美美地幻想了以后恢复穿金戴玉的好日子,笑眯眯地自言自语:“这个姜月见真是不要脸,居然能干出这事儿,你还不去告发她,让她身败名裂!” 姜岢抽着嘴角,冷笑道:“告发她,然后呢?你以为这么一点子烂裤.裆的事儿,就能击垮一国摄政太后?” 赵氏不相信:“怎么不行?” 姜岢冷冷地一哼:“你想的真轻易,姜月见她男人早死了,她现在就是寡居之身,和男宠私玩有什么,我爹也死了,你别看自己这么大年纪,要是去鸭子楼包几个小倌儿,大业哪一条律法能定你的罪!” 被儿子这么不客气一数落,赵氏面红耳赤,忙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又咬牙道:“我不相信,我就是一个无知的妇道人家,我就是淫.乱些,也没人说甚,姜月见就不能定一个秽乱后宫的罪名?” 姜岢不知道她是懂得多,还是眼皮子浅,嘲讽一笑:“那又如何?退一万步讲,你就算利用这件事让姜月见倒了台又如何,摄政太后没了,朝廷谁说了算?我那个好外甥。我那外甥又是谁?姜月见的亲儿子。” 只要楚翊在,姜月见就能一辈子风光得意,一辈子只用鼻孔看他们这两个灰头土脸的失败者。 赵氏本来还以为有希望,听了姜岢这么一说,也灰了心,一拍手腕道:“哎呀真是的,这小娼妇居然这么会生,早知道当初她来癸水了,我就将她浸在冷盆里绝了她的后嗣了……” 赵氏整天鬼迷心窍地念叨着的,无非就是内宅那些见不得光的阴私事儿,就连姜岢听了都万分嫌弃。 她要是真那样做了,今日姜月见只怕拿刀杀了她了,还能有让她活命的立锥之地? 姜岢不想与赵氏过多纠缠,摇头晃脑去了。 赵氏管不住自己,才到碎叶城就得罪了儿子,发愁往后的日子不知道怎么过。 她想着还是要对姜岢好一些,挽回儿子的心,他舒坦了,自己在碎叶城就算是五品小官的亲娘,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体面人。赵氏打定主意,第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