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坐得腰身笔直,抬着下巴与他目光对峙:“若公子倒戈帮我说服小大夫,那我就告诉您。” 李恪昭凝视她片刻,微微颔首:“稍等。”语毕转身绕过屏风出去了。 岁行云长吁一口气,下床穿鞋,整理好衣衫。 隐约听见他在门外与明秀有来有往说了几句话,很快便又回来了。 李恪昭道:“之后十日,读书识字为主,习武只能做最简单的训练。无论你在何处都不得离开小大夫眼前,若她绝对禁止的事,你便不能做。如此可行否?” “可行,太可行了!”岁行云猛点头,“公子英明!小大夫……” “说吧。”李恪昭满脸写着“收起你的狗腿溢美”。 岁行云立刻笑吟吟道:“战场之事,当然是叶大哥讲给我听的啊!”整个府中无人比叶冉更适合背这口黑锅,就他了。 李恪昭神色狐疑:“叶冉?他何为与你说这个?” “闲聊么,大家都满嘴跑马,话赶话就说到那里了,”岁行云斩钉截铁道,“若公子不信,我这就随您一同去找他当面对质!” ***** 《朔望兵阵.始篇》:兵者诡道,其诡在计、在谋、在言、在行、在间、在阵。凡此六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殆。若两将皆知,则上善此六道者胜。 “卫朔望”在著作中明确指出,“言”乃“兵者诡道六要”之一,其意用大白话来讲就是,凡优秀将领,定要懂得胡说八道。 若对峙中的两位将领都懂此道,那就得比拼“谁更能满嘴跑马”了。 叶冉看着面无表情的李恪昭,再瞧瞧神色笃定的岁行云,当即疑惑地眯起左眼,挠头道:“我同你说的?” 岁行云瞪大眼,使劲点头:“那可不?就前些日子,我随公子去听香居回来的次日。你让我顶水缸蹲马步,还记得么?就在这儿,大石头跟前这里!” 说着还缓步挪过去,煞有介事地指着大石头跟前那小块空地。 “啊,是顶水缸蹲马步了,过后也确是在这里磕了会儿闲牙,”叶冉被她弄得开始怀疑自己的记性,“可那时,咱俩不是在说别的事么?无缘无故,我怎会与你说起战场的事?” 岁行云顺畅接口:“那不是最终你说不过我,恼羞成怒叫我折返跑二十次来着?我跑到腿软跌地上不愿起,你说我挡着旁人了,便叫金枝来将我挪去别处。金枝打算扛我走,你就说战场上这姿势是扛阵亡同袍的。” 她的话里虚虚实实,指东打西,说词中有细节有地点有人物,态度又格外肯定,句句掷地有声,半点磕巴都不打,叶冉是真懵。“我说了?” “叶大哥你怎么回事?才三十呢,忘性就这么大!不信问金枝,”岁行云对正在折返中的高挑少女喊道,“金枝,你快来!公子有事问你!” 李恪昭扭头瞪她一眼。明明话都是她在说,这倒成“公子要问”了? 金枝不疑有他,立刻擦着汗小跑过来:“公子、公子万年。公子有何吩咐?” “公子想知道一件事,叶大哥破记性,可要冤杀我了。请你帮忙给我做个人证。我一句句问你,你细细想了再答,可好?”岁行云恳切求道。 金枝一听顿觉人命关天,生怕自己答错或没想起什么,害岁行云丢了性命,使劲咽了咽口水,点点头严阵以待。 “你想想,就飞星与叶大哥打起来那日,他还在这院子里当众劈了个叉,记得吗?”岁行云问。 “那自然记得,”金枝赶忙道,“公子,行云没说假话,那日西院的人全瞧见飞星劈了个一字马,疼得嗷嗷叫。是真的!” 李恪昭微微颔首,耐着性子深吸一口气:“嗯。然后呢?” “公子别急,我这不是要同金枝明确日期么,”岁行云一本正经又问,“那,后来我折返跑跌地上了,叶大哥是不是唤你来将我挪到旁边去来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