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弼之醒来后,立刻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陈星。 胆大。这是他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陈星睡得很沉,大概因为没有枕头,他是趴着的姿势,一只手甩到床外,另一只手伸向自己这里,脸也朝向自己这边,被压变了形,嘴巴嘟成个好笑的模样,下唇撅出个凹槽,里面盛着口水,竟然还没有流出来。 蒋弼之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笑了,他只是担心这小孩儿连被子都不盖会着凉,毕竟夏天还没到,夜里有些冷。 他不放心地摸了摸陈星伸过来的那只手,温热的,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昨晚他因为不舒服醒过两次,那两次陈星都是醒着的,一见他要起身就立刻过来询问。 蒋弼之轻手轻脚下了床,他先去了卧室外的公共浴室洗漱,然后下了楼。身体应该已经没事了,只是没什么食欲,然而他一进厨房闻到浓郁的米香,肚子里立刻蠕动了一下,他竟然感觉到饿了。 他知道这是陈星半夜准备的,这个时间厨师还没过来。他给自己盛了半碗粥,一边慢慢地喝着,一边思考自己和陈星现在到底算怎么回事。 一开始失误肯定是有的。他严重低估了陈星对自己的吸引力,也严重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当然也不全是失误,也有主动的成分。他自己一个人太久,有些孤独了;却也因为一个人太久,他已经喜欢上这种孤独,让他更难接纳什么新的人。 陈星不是“新人”,他们是熟人。当时又是那种情境,任谁看到他那个样子都会不忍心,那种怜悯,愧疚,担忧,爱惜……太复杂了,他不太愿意去深想,直到现在他一想起陈星当时的样子都觉得心脏被人攥紧了。 过去的不太需要深究,他比较在意的是之后要怎样。 过了一会儿陈星也下来了,神色有些拘谨,见他并不打算就他擅自上床的事兴师问罪才放松下来,关切地询问他的身体,等得知他今天就要去公司,立刻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上午有个会,必须得去,开完会下午就回来。”他特地解释道。 陈星这才笑起来。 蒋弼之神色柔和地看他半晌,直看得陈星不自在起来,才在他脑门上点了一下:“狡猾。” 让自己每晚下班后看到他,让自己每天睡醒后看到他,让自己生病虚弱时看到他……狡猾。 陈星被他点了那一下,像被施了石化魔法,怔怔懵懵地看着他。 “给自己盛碗饭,你肯定也饿了。”他温和地说道。 陈星一令一动,机械地转身进了厨房。蒋弼之也跟过去,两手抱在胸前,有些懒散地倚着门框看他盛饭。他其实还是有些虚弱。 “去饭厅吃?”他问道。 陈星有些吃惊,随即摇了摇头,“我还是在厨房吃吧,钟管家说,规矩就是规矩。” 钟乔说过,蒋先生在家和公司时很不同。他在家里很随和,不给身边人压力,所以有些形式必须得遵守,防止他们在日复一日中渐渐忘了工作的本分。 蒋弼之仔细看着他的脸,从他直率地目光中没有看到任何为难或者委屈,反而是很磊落的,还有几分坚持。他一时也说不清其中的因果,但他确实从陈星的这一神态中看到他的坚毅与尊严。 他随即想到月底了,要提醒钟乔给陈星发工资。 他如此认真地工作,这都是他应得的。 陈星收到转账的短信,看清条目后忙去问钟乔是怎么回事,一着急口齿都有些不伶俐:“我、我在这里工作是为了还债,一个月一万块的工资已经很高了,这还得四年多才能还清,我要是再收钱就还不清了。” “哦,这不是工资,是生活补贴,餐饮费、交通费、话费等等,合同里有细节,小陈先生可以再看看。” “钟管家,我不能再要蒋先生的钱了。”他语气里已经有了哀求之意,“我每天做的那些事哪里值这么多钱啊。” 钟乔想了想,问他:“我看蒋先生那几件含羊毛的春季西装都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