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智能的城市,仿佛没有寂静的夜晚。 夏藤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 * 回到家已是凌晨四点,陈非晚困得法令纹都加深了,一边拆头发一边问夏藤:“晚上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夏藤踏进自己毛茸茸的拖鞋里,摇了摇头,“我先去洗澡了,你早点睡。” 陈非晚看她一会儿,似乎想确定她有没有情绪问题,半晌道:“行,睡不着了就来找我。” 她这么问,夏藤才想起离家之前,她的情绪问题确实很严重。 大概是仗着还有家人关心,就把最歇斯底里的一面坦露出来,想弄得大家都不舒心。 细数上次归家,已是将近半年前。夏藤按开房间的灯,她的房间很干净,看来回来之前陈非晚打扫过,走时整理行李弄乱的东西都回到原位,床单被套也换了新的。 陈非晚嘴上不说,其实还是想她回来的。 准备去洗个澡,夏藤打开衣柜拿睡衣,一打开,满柜的衣服让她怔住片刻。 离开的太久,她似乎忘了自己从前过着怎样的生活。 夏藤指尖拨过,一件一件翻着,她有很多条裙子,露背的,抹胸裙,短裙,侧开叉的,各式各款。她穿上它们,旁人都夸好看,可能只有他会满脸不高兴地说,“光腿,你找死?” 想到这儿,夏藤拿出一个衣架,把床上刚脱下来的那条白色裙子挂了起来。 或许满柜没有一条裙子,会比这条更漂亮了。 …… 洗过澡后,夏藤吹干头发,穿着睡衣出来。 房间有空调,吹得暖洋洋的,她赤脚踩进地毯里,在房间里踱步。 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可她现在毫无睡意。 夏藤披了件毯子,拉开阳台门。 她的房间外有一截小阳台,不比客厅的大,只能放下一条躺椅。旁边的几盆植物很久没人照顾,大多都枯萎了,蔫头耷拉的,花盆里积了很多灰。 夏藤想起沈蘩家门口的绿植,永远葱葱郁郁。 她打开手机,看一眼通话记录,又看一眼信息,都是空的。再打开微信,她给他的备注就是祁正两个字,这两个字出现,比什么称呼都来的强烈。 可是他现在躺在手机里,安安静静。 在昭县的时候,她和祁正很少用手机联系,因为见面是件容易的事。如今相隔千里,离开昭县整整一天一夜,有那么多种办法可以联系,他偏不找她。 祁正总归是狠的,说离别就是离别。 她打开他们俩的对话框,惊觉他们在微信上竟然一句话也没说过。 夏藤想打字,键盘蹦出来,她看了许久,又关掉。 她先找他,她就输了。 祁正能忍住不找她,她也要忍住。 夏藤又点开他的资料,祁正原是没有朋友圈的,甚至连朋友圈入口都没有,今天一看,却发现那一栏显示出一张照片。 夏藤心底一动,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屏住呼吸点进去,点开那张新发的,也是唯一一张照片。照片是自拍,没有脸,只露出半边眉毛眼睛,额前的头发,眉毛,睫毛上落满雪花,头顶是压满积雪枯藤叠落的树枝。 配着四个字:别下了,操 也只有他,发个朋友圈都是一副跟这跟那过不去的语气。 看发表时间……是那天她走后的两个小时。 这棵树,不会是那条长椅旁边的树吧。 她没记错的话,她走的时候,天上开始飘雪了。那天晚上不知下了多大,第二天出门去机场的时候,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难道她走了之后,他就一直在那儿坐着? 夏藤放大再放大,祁正拍照真的是直男拍照,毫无角度可言。可一条眉毛一只眼睛,已经足够勾勒出他整张脸。 也是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根本没有回来。 那些她始终逃避不答的问题,在她抗拒不了的初雪夜,早已有了答案。 * 第二天睁眼,已是下午三点。 她几乎睡了一个对时。 然而这一觉并没有让她轻松多少,相反,醒来的时候喉咙干涩,甚至能感觉到隐隐的血味。 空调忘关了,她极度缺水,感觉快要冒烟了。 推门出去,陈非晚竟然还在,厨房桌上摆了一堆菜,电视开着没人看,她人在厨房里忙活。 夏藤在饮水机下接了杯水,一进厨房,里面蒸的热气腾腾的。 陈非晚见她出来,“醒了?收拾下过来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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