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走至秦律院里, 果真听见一阵阵的争执声, 心下震惊, 忙去扣门:“哥哥嫂嫂?你们没事吧?” 屋内声音戛然而止, 房门突然被打开,秦婵一惊,就见裴飞兰与自己面对面站着, 两人僵持一会儿,“是王妃啊,进来吧。” 裴飞兰对秦婵倒是客气,毕竟她父亲裴将军是闵王手底下的人,与秦家结亲,这里头也有秦婵是闵王妃的几分缘由在。 秦婵一迈进门,就见自家哥哥正坐在地上,衣服松垮,头发也乱了,眼角有些乌青,显然打过架。 她惊得张大了嘴,看来小厮没诓她,而裴飞兰抱臂站在一边,一只脚的脚后跟点在地上,脚尖轻轻晃动着,似乎有点得意。 秦婵快步过去,把秦律扶起来坐下,不问两人争执的缘由,直接说:“哥哥嫂嫂莫要吵,当心被外人听见,就是爹娘听见了,也是极不好的。” 秦律听见妹妹的懂事话,心里暖洋洋的,轻触发疼的眼角正要辩白几句,却见妹妹走到裴飞兰身边去,拉着她的手好声好气地说:“嫂嫂勿要同我哥哥置气,他的性子拧巴,连我娘有时都劝不得他,你要一时与他争出个什么,怕是难,有什么事不如等过了今晚再说。” 眼瞧妹妹把他撇下不管,反倒去安慰裴飞兰,秦律嘴角抽了抽,心里泛起一股浓浓的委屈,失魂落魄地坐着。 裴飞兰见秦婵是个和气人,照顾她初来乍到不容易,肯帮她说话,对秦婵的好感立刻增添许多,“王妃,其实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要怪只能怪他太过分,新婚之夜却不知道惦记着哪朵野花呢,这事放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 秦婵怔了怔,瞥见秦律泄了气儿似的颓丧,又兼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她也不好往里掺和,没去接裴飞兰的话,把秦律扶起来道:“嫂嫂,今夜你先自己在这间屋里睡下,我带哥哥去侧屋换身衣裳,收拾收拾,明早你们夫妻二人再同去向爹娘敬茶。” 青桃搭把手,搀上秦律的另一侧胳膊。裴飞兰乐得秦律离她远远的,没有二话,任凭他们离开,自到床上去睡。 “哥哥,你这是何苦呢?” 侧屋内,青桃帮秦律换了衣裳,打水伺候他洗干净脸,正在帮他梳理头发。 秦婵站在他身侧,见他满面疲惫,唯有谓叹。 月上中天,在院落地面上映照出一片洁白,主屋的灯已熄灭,侧屋内秦律佝偻着腰身坐着,背影狼狈。 “青桃,你先回去吧。我有些话,要和哥哥说。” 青桃应声,知趣退下。 “哥哥的心里有人了,是不是?” 女人的直觉很准,就连这个当妹妹的都能看得出哥哥的心不在焉,更何况是他新娶的妻子。 秦律身子一僵,手心抵着额头,目光中流露出痛苦,满腔都是意难平。 “那女子是谁?哥哥为何不早说,也好娶你心仪的女子为妻啊。”秦婵摇着头说。 “我本想着,想法子娶她做正妻的,可那一天还没等到,她就……进宫了。” 秦婵琢磨回味儿来,倒吸一口凉气,惊疑之下试探着说:“难道,是青荔?哥哥,你喜欢的人是青荔?” “我不想让她做我的通房丫鬟,那样她将永无出头之日,最好的结局也只是个妾,我想娶她为妻,给她名分。我自知忤逆,从不敢对父亲和母亲说,只在心里盘算办法,许是拖得太久,办法没想出来,人却被我弄丢了。” 秦婵知道自家哥哥是个有成算的,没想到他打的竟然是这样的主意。 嫁娶讲究个门当户对,就凭哥哥丞相之嫡长子,新科进士的身份,要娶妻,自然万万轮不到青荔这样出身的女子,爹娘必然不同意,说不定青荔还会被冠上个狐媚惑主不安分的名头撵出府去。 秦婵还记得,青荔承宠的消息传来时,哥哥苍白的脸色。 想来哥哥在青荔进宫选秀的当天,还报以希望,期盼她落选归家,或是选做宫女,过几年再放出宫来。 而青荔最终成了皇上的女人,现已是风头无两的阮昭仪,哥哥和她的缘分,就算彻底断了。 “哥哥,莫要再想着青荔了,你们已经没有可能了。”秦婵抚在他肩头,忍着心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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