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角清晰的下颌,以及冰冷的唇角弧度。 秦婵浅笑着垂下眸子。也不知怎的,她听闻闵王回京,总觉得必得来看看才对,就这么远远看上一眼,心里都安宁了不少。 流云阁的女眷早已全部挤来了秦婵她们所在的栏杆处,这位置离街道最近,看得最清楚。 “闵王在边关苦战两年,听闻至今还未娶亲。”一碧裙女子以扇面遮唇,意味深长说道。 “正是呢,闵王今年不过二十,就立了战功,位高权重的,今日一见,相貌更是极好,可见他什么都不缺,就缺个王妃!我赌那王妃就是你!”身边又一女子指着碧裙女子,捂着肚子笑起来。 除却害羞跑开的姑娘,剩余女子们都笑得开怀,说趁着闵王离这儿近,撺掇那碧裙女子快使些神通,把闵王给勾了来,这么好的机会实在难得。 碧裙女子也乐得和她们闹,她捏准了士兵们的脚步声震天大,王爷必是听不见她们这么远的动静,当即撂下扇子,提了气喊道:“闵王爷!快瞧一眼这边呀!您的王妃盼您盼得紧呢!” “你这个没羞没臊的,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周围女子早笑趴了一大片,夏露歪在陶冰真身上,笑出了眼泪,秦婵见她们闹得欢,亦跟着笑了。 然而,闵王竟真的看了过来。 他一勒马,马便停住,连带着前后大军都跟着停下。护卫不解上前询问,他并不答,阴沉眸光扫过挤成一团的流云阁众女子。 这一眼,可叫阁里的女子吓坏了。碧裙女子更是吓得腿脚发软,抱紧了柱子颤声道:“糟了,惹祸了!都怪你们出的馊主意!” “不过是玩闹罢了,若因此就被王爷怪罪,应当不能够……”有一女子毫无底气地小声道。 话虽这么说,可任凭谁看了闵王那神情,都是要怕的。 “走走走,快走。”担忧惹上了事儿的,见状拔腿便走,人一下子作鸟兽散,去了大半。 “咱们也快走吧。”见女子们慌忙着往外走,夏露也急急道。 秦婵点头。 既已瞧过了他,也没什么要做的了。她缓缓站起来,整饬几下衣衫,不疾不徐迈着步,就要下阁。 才走到楼梯处,秦婵便见闵王上来了。 缎面短靴在木梯上踏出咯吱响声,霍深提着衣摆快行至二楼,正与秦婵迎上。 他一上来,立时带进股沉水香味儿的森森凉气,没能及时离去的女子都打了个寒噤,慌张跪下。夏露与陶冰真走得快,现已至了楼梯底下,正在忧心上面的情景。 秦婵离他最近,又见他那双熟悉的眼正盯在她身上,忍下心中微讶,施施向他行礼,从容道:“民女见过闵王爷,闵王爷金安。” 在场女子无不暗服秦婵的落落大方,举止得体,真不愧是被选做太子妃的人物。她们已在后头腿脚发抖,恐怕说句完整的话都勉强。 秦婵半蹲着身子,两手交叠搭在腰间,低头含笑,行礼行得规矩。 静过片刻,霍深才道:“起身吧。” 声音低回,亦如他神色般漠然。 “玉佩可还带在身上?”霍深走到她方才所坐的位置坐下,往外瞥了一眼纹丝不动站于街上的大军人马,唇线抿得笔直。 秦婵竟不知他会说出这么句话来,不免迟疑了一下,料想他说的玉佩指的是太子送她的那一枚,就在腰间裙隙中摸索了片刻,解下捧到他面前:“回王爷,民女还带着。” 这玉佩是蝉形的,恰与她名里的“婵”字同音,与她有缘,且材质上佳,通体墨绿,好看的紧,她很喜欢。 娘说这物件珍贵,蝉形的玉佩又有辟邪消灾、新生等寓意,便叫她天天戴着,图个吉利,更是一份荣耀。 她这辈子能够重来一回,可不就是“新生”,正应了这蝉玉佩的寓意。她想着许是这玉佩保佑着她,故太子薨了,也未取下这玉佩。 蝉玉佩静静躺在秦婵的手心,她心下正在思索王爷此番究竟是何意,便见闵王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向她手心,取走了玉佩,又一甩手,将它丢到了阁边的小湖里。 玉佩“扑通”一声没入水中,惊得荷叶上蹲着的大青蛙呱呱叫了起来。 秦婵愕然,她双手还保持捧着的姿势,眼珠一抬,瞟向他就快要冻成冰的脸。这情形实在超出意料,叫人摸不透意思,一时间她也没了方寸,心跳得渐渐快了。 想着保佑自己的蝉玉佩被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