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 看清了来人,秦婵眼神倏地明亮,急忙站起来,穿过牢门的缝隙向她伸手,百感交集之下泣不成声:“姐姐……快救我出去……” 秦妙见秦婵蓬头垢面,全无平日的体面,叹息着落下两行泪。 她攥紧秦婵的手,宽慰道:“妹妹别急,爹正在想法子保你出来呢。左右伯府贪墨的事与你无关,与咱们秦家无关,明眼人都瞧得出,你是个最最清白的,料想大理寺不会冤枉了好人。你姐夫也在为你的事奔波,虽说他是个没本事的闲人,可大小也是个侯爷,朝廷总会有人给他几分面子。周旋着救你出来,原本不难办,只不过……” 听了秦妙前头的话,秦婵揉几下心口,颇感安慰。 “不过什么?”她的心又提起来。 秦妙一咬牙,沉下声道:“查抄伯府乃是皇上御旨,眼下满京的人都紧盯着忠勇伯一家子,盯着你的眼睛也不少。爹位极人臣,然咱们家到底是新贵,根基不稳,有多少人等着拿捏爹的错处,他不管不顾救你出去,恐要被同僚参上一本。你姐夫问了几位交好的大人,他们都道此事难办,唯恐逆了圣上心意遭猜忌,故不敢放你……可你别灰心,家里的人没忘了你,定然要保你平平安安出去的,纵使再耗功夫,也不会不管你,纵使真耗个一年半载的,还有王法天理撑腰不是。你也得好吃好睡,切莫悲伤太过,免得伤了身。” 秦妙取出食盒里的饭菜点心,摆在她身前,“快吃吧,都是你素日爱吃的。” 秦婵一颗心热了又冷,忍下泣意,埋头吃了一阵。秦妙见她样样都吃了,又劝了一回,这才离开。 她抱膝坐着,望向秦妙离去的背影,怅惘蜷缩,脊背拱出条清晰瘦削的曲线。 姐姐的话无异于劈头泼了她满盆冰水。家里人想救她,却困难重重,且无人愿意帮忙。忤逆圣意乃是一等一的大罪,怎会有人提着头犯险。 这场无妄之灾不知要再苦挨多久。环顾四周是黑熏熏的破墙,低头可见手脚上笨重的镣铐。她仰头凝视灯台上唯一的光亮,双目失神,想一死了之。想死,却不甘心,只好咬牙强撑,挨过一天是一天。 又过了一会儿,甬道脚步声渐大,外头狱门又被推开,迈进个高大的男子。 他束玉冠,着墨色缎面氅衣,蹬纹金云朝靴,面容隐在昏暗中看不甚清,倒是气势逼人,绝非常人可比。 方才那狱卒不复轻慢,点头哈腰跟在男子身后,指着秦婵所在的牢房道:“王爷,就是这儿。” 小牢房的门敞开,秦婵一眼看见的,是他漠然森寒的脸。来的竟是闵王。 她满心惊疑,正不知是福是祸,狱卒边除她的镣铐,边道:“闵王爷亲自过来,吩咐着放您出去呢,旁人可是没这个福气的。” 闵王抱臂侧身站在她身前,他身上沉水香的香气幽幽散了满室,鬓角一缕发微微晃着,不着痕迹挡住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他从头到脚来回打量她几遍,见她凄惨得不像话,眉头一拧,气场愈发骇人了。 秦婵沉浸在感激与喜悦中,喉咙微涩,正欲道谢,却听闵王语气冷硬,从唇缝中挤出一句:“秦婵,你该嫁给本王的。” 如此,便不会受伯府连累,不会受今日之灾。 秦婵眸光流转,经他一提,悔意涌上心头,还夹着股不知名的情绪。倘若没听姐姐的话,而是选择嫁给闵王,如今的她又该是个什么光景呢。 闵王毫不避讳,亲自前来救她,连父亲都不敢做的事,他却做到了。想来天家子孙,终究是不同的。可是,她值得他这样做吗。 除去了镣铐,她身子顿时轻快许多。正欲行走,腹中猛地绞起,疼得她惨叫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闵王瞳孔骤缩,忙伸手扶住她摇摆的身躯。他右手食指嵌宝石的银戒指无意间触到她领口血迹,戒指遇血慢慢变黑。 两人俱是大惊。银制品遇血发黑,岂不是遭人下了毒? 秦婵的一片脊背唰地凉下来,立时想到姐姐不久前送来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