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发的少郎经过青春懵懂,终是独当一面,成为大唐的栋梁。 边州将士驰骋国境,御敌万里之外。 而长安城,帝国的心脏,就是他们的战场,华丽之下鲜血横流。 “区区百人蹀马队,何足为惧?会这么简单?”吕二很怀疑。 崔湃答得很干脆,“不会。” 马市的巨额交易、天量的波斯金币将吐火罗人、马商、边州节度使三方连接在一起,而即将进京番上的安东都护府,正是平卢节度使管辖。 一定有什么会在千秋节期间发生。 平卢节度使,牵一发动全身。 无论谁想动长安,只叫他铩羽而归。 ———— 勤政务本楼建于紧靠兴庆宫南墙的位置,凡改元、科举、大赦等重大典礼均在此楼前广场举行。 圣人建此楼敦促自己勤政、亲民。 每年正月十五上元节、八月初五千秋节,圣人都会登临此楼向群臣百姓致意,全城同欢。 受邀观赏舞马大戏的臣功和民众都从兴庆宫西边的金明门而入。 人潮涌聚在金明门外,龙武军和右骁卫的军士于内外执守。 身着各式鞠袍的队伍依次进入。 袁醍醐和高文珺跟巧工女社的人在一起,于金明门外远远就看见早到一步的柳善姜,她跟负责勤务的吕司阶说了几句,看见她俩到来后扭头便进宫了,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 高文珺也从鼻腔里发出不屑之声。 吕二尴尬地对袁醍醐笑了笑。 吕二对她说:“九郎在勤政务本楼内。” 袁醍醐道了谢,寒暄几句准备离开,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吸引。 “黄棕金箔驹!” 知道她身下神驹,袁醍醐转过脸寻着声音望去。 在拥挤排队的人潮中看见裹着头巾的中年人正在朝他挥手,头巾下高鼻深目,是一张碎叶人的脸. “贵女可还记得我?” 袁醍醐认出他来了,“老白头!” 马市最大的牙侩,库尔麦的同乡。 老白头向袁醍醐提出能否带他一同入内,并展示了自己获得的入内观戏柬,只是依着人潮排队的规模怕龙武军限制人数,排在后面的他担心进不去。 既然他已获请柬,袁醍醐心道也不算违规,跟吕二说了一声,领着老白头顺利进了兴庆宫。 勤政务本楼前的广场修在龙池畔,袁醍醐和老白头边聊边往广场行去,大概聊了一些良驹的脾性。 老白头几分得意炫耀道:“今日登场表演的吐火罗蹀马中有十数匹,皆源自我手下。” 袁醍醐心道难怪他有请柬,多半是用的吐火罗蹀马队的名额. 分开之前,袁醍醐好心提醒,“老白头,今日观戏注意安全。” “哦?”老白头顿下动作,又不甚在意道,“此话怎讲?” 不能透露实情,袁醍醐思索着如何跟他解释,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只随身小酒壶喝了几口,粗略一眼便可知晓是一只来自西域的银制器物。 老白头微笑看向她,银壶握在手中,露出它本来的纹式——马头造型。 袁醍醐心中惊雷,马头壶! 通儀坊、蹀马师、互市马行、牙侩,所有线索连起来,答案呼之欲出。 “……观戏人多,谨防踩踏……” 谢过她的提醒,老白头挥手而去,融入人海。 不能让他消失在自己视野里,袁醍醐匆匆跟上他,高文珺不明所以也跟了过来。 刻意地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让他发现。 袁醍醐遥遥看向勤政务本楼上崔湃屹立的身影,一定要想办法告诉崔湃。 ———— 观戏的民众不断涌入,广场周边人山人海,各国使节和朝中大员以及家属都在楼中观礼,国子监和弘文馆领衔的社团组织聚集在广场上。 卢祁身着鞠袍在弘文馆的队伍里,跟宾贡生站在一起。 袁醍醐微微松了一口气,他们的位子离自己不算远。 金吾引驾骑,北衙四军陈仗,列旗帜,被金甲,太常设乐,圣人登楼,与民同乐。 勤政务本楼前爆发出山呼海啸的“万岁”。 宫内侍宣布舞马大戏开场。 时间过得极慢。 人群中老白头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次呼吸都在袁醍醐的眼中被无限放大。 众目睽睽之下,“马头壶”和吐火罗蹀马队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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