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家住的是个二室一厅的小房子,老爸给每个房间都贴了壁纸,老妈挑的花色,是一种暖色调的宣纸色,纹理有点像那种纵着的树皮纹。当时他的同学们也有好几家的家里贴了壁纸,大多是几何纹或是花形纹,只有他家的是这种树纹,他特别喜欢,觉得自家与众不同,觉得老爸老妈特别有艺术眼光。 每一次回想那个家,他的记忆就似乎总是停留在装修完毕后搬进去住的那一天,他开心得快要飞起,撒着欢儿的满屋乱跑,不停地用手在充满质感的壁纸上抚摸。 是的,关于幼时的记忆,每一次回想起来,都会定格在那一天的那一个场景里。 就像眼前。 这里所有的人,都定格在了这一年的这一天,他们的家里还保留着他们死前的样子,他们的生命和记忆,都停留在了这一天。 ……不对,即便是全都感染了埃博拉,也不会是在同一天死亡,所以被定格的不是这一天,而就仅仅只是这一年。 这一年是2012年,是田扬破译的那本希伯来语论文里明确指出的年份。虽然它的作用只是为了延展大家的思维,让重点落在人类末日上,但这个“2012”的年份,未必没有其他的指向作用。 2012年,世界末日,世界末日是玛雅预(谣)言的说法,玛雅预言来自于玛雅文明,怿然说很多国家的传统文明中都有生命之树的说法。 “怿然,”柯寻停下手,转回头看向循声望过来的牧怿然,“玛雅文明里有没有生命之树的说法呢?” “吉贝树,”牧怿然眸光微亮,“就是美洲木棉,热带树种,在玛雅文明里它象征着生命,位于宇宙的中心,因而被称为世界树或生命之树。但玛雅的世界树却不止一棵树,它是由多棵树组成,中间的一棵被看做是连接天、地和阴间的支柱,它的周围,分别在四个方向还各有一棵树。——我想,我们要找的应该就是它了。” “——的确是既显眼又不显眼啊!”柯寻扔下铁锨,“这种方式分布的五棵树,放在大森林里的确不显眼,但当我们捅破了最后一层线索的窗纸,它就变得相当显眼了!——我们立刻全员去找这五棵木棉树!” 叫上其他房间的卫东罗勏和方菲,柯寻冲出去找到门廊下陷入半昏睡半清醒状态下的秦赐,不由分说地将他背在了背上。 秦赐惊醒,连忙忍着头痛和眼睛痛地用力推柯寻:“小柯你赶快放下我!在画里飞沫很可能也会传染!” “那你闭上嘴别说话,”柯寻不为所动,让卫东找来口罩给秦赐戴上,“咱们现在就去找签名,秦哥你撑住,咱们没问题的,一定能出去!” 秦赐不知道前情,以为柯寻是急了眼,已经不管不顾地准备去森林里没头苍蝇似的乱找,急得在口罩后面呜呜地吼他:“小柯你冷静!你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不能再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你如果有个万一,你让小牧怎么承受?!你放我——” 话还没说完,就让他口中的小牧从后面赶上来,一把捏在颈上弄晕了过去。 几个人向着森林的方向狂奔,而邵陵他们并没有在这段时间停止寻找,此刻已经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去,几人只能凭借之前商量的留在树上的记号一路追过去。 “注意观察路上有没有木棉,五棵树围在一起的木棉!”柯寻对卫东罗勏和方菲道。 “关键——咱北方人不大识得木棉啊!”卫东急得擦汗,转头问旁边的方菲,“菲哥你呢?” 方菲摇头:“我只在南方工作了不久,仅知道木棉开的花是红色的,但现在是什么季节不能确定,虽然天气炎热,但如果是末日气候,说不准正值隆冬腊月,而木棉好像是春天开花,没有花的话,我认不出来。” “木棉的叶子比较长……”罗勏说了一句,然后闭了嘴。 因为仅凭“长”这种属性是没有办法在物种繁多的大森林里轻易找出木棉树来的。 “就找五棵长得近的一样的树。”柯寻出主意。 “大哥你睁眼看看,那边树木茂密的地方有很多五棵长得近的一样的树好吗。”卫东给柯寻指。 “而且我们也无法确定长在四方的那四棵树之间的距离有多远,”方菲道,“如果它们彼此距离十几米,在这其中还生着其他的树种,那就更不好判断了。” “……总之我们现在缺少认识木棉树的人。”柯寻说,“不管怎样,先观察着,找到邵陵他们再说。” 几个人沿着记号向前追踪了几十分钟才终于追上邵陵那几人,毕竟那几人的速度也不慢,一直在争分夺秒。 双方汇合,牧怿然迅速地将推测说了一遍,末了道:“既然推测签名的位置不会太深入,那么我们现在就以此地为中心,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