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地让史诚和何公公扶他去御花园东北方的摛藻堂小憩。 摛藻堂是皇上来御花园时休憩阅览的地方,有床榻,有暖阁,更存了不少图书。 睿王被何公公扶到榻上,史诚则悄悄屏退了几个宫女。 何公公给睿王整理被角时,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椿药。” 假装昏沉的睿王在心里浪笑一声,暗道,我儿厉害啊,这都能算出来! 沈余之早就说过,今晚可能有暗杀,但最大的可能是让他丢丑。且丢个这个丑,最好大到足以让他自觉把太子之位让贤于齐王。 睿王正思忖时,史诚已经把茶端了过来。 他说道:“殿下,喝杯茶解解酒吧。” “好,喝茶喝茶,要热茶。”睿王把茶接过去,一饮而尽。 茶喝了,史诚同何公公出去了。 服侍睿王的两个太监也出了内室。 睿王闭着眼睛躺了不到盏茶的功夫,就觉得下腹部像是着了火一般,烧得浑身难受。 他坐起来,想去找杯水喝,脚刚挨地,就听外面的门响了。 一个姑娘说道:“张贵人,这里没热水了,奴婢去后殿看看。” “去吧,喝完酒头晕,我去里面躺一躺,你快些回来。”一个柔婉的声音说道。 张贵人? 这是那老东西的女人啊! 睿王吓一大跳,原来不只是丢丑,而是失德呀! 为了太子之位,那老东西把他的女人都让出来了,真够阴险的。 既然如此,不如索性就弄了她,气死那个老不死的? 睿王生气了,邪火烧得更旺了。 他低头看了看,不由臊得满脸通红,正要重新上床,就听门“吱嘎”一声,张贵人走了进来。 随即,门在后面关上了。 张贵人喝点酒,反应迟缓,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里面有个人,目光便落在了睿王身上。 “啊!”她尖叫一声,“登徒子!” 睿王跳到床上,用被子围住腰下,叫道:“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快出去!” 张贵人清醒一些,赶紧转身开门,却不料门被人从外面顶住了。 她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哭声一起,睿王感觉喝下去的椿药闹得更厉害了,头晕得很。 女人的哭声勾着他下了床,脚下的步子迈得一步比一步快。 “你别过来,你不许过来!”张贵人跑到八仙桌前,哭喊道:“太子,你清醒点儿啊,我是皇上的人。你再过来,你我都是死罪,谁都别想活过明天。” 睿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把掀了桌子,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给孤过来!” 里面正闹着,摛藻堂外已经走过去两拨大臣了。 所有听见动静的人无不捂紧耳朵,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事情很快传到了泰平帝的耳朵里。 他脸上铁青,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畜生”,对几位老臣说道:“虽是朕的家事,却也是国事。太子荒唐,几位随朕走一趟吧。” 睿王爱美人,京城的所有权贵都知道,但他为人直率,讲义气,从不荒唐。 高大人不知道别人是不是清楚这一点,他一直略有耳闻。 因而,他认定,此事定然另有蹊跷。 太子乃储君,事关社稷,无论废立,臣子们都有发言权。 几个老臣并不推脱,随泰平帝朝摛藻堂去了,到殿门外时,里面还在闹着。 女人在哭,睿王在吼,间或还有摔打东西的声音。 史诚上前推门,门没开。 泰平帝看了看御前侍卫。 两名侍卫出列,用肩头撞开了大门。 “给朕拿住这个畜生!”泰平帝吩咐道。 “是。” 侍卫们打开内门,扑过去,将睿王反转手臂压在地上。 “皇上……”张贵人哭得梨花带雨,“扑通”一声跪在泰平帝面前。 她进宫时间不长,大约二十左右,容貌极其出众,即便宫花摇摇欲坠,泪痕湿了脂粉,也依然无损于她的美丽。 睿王的目光已经迷离了,但意识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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