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陆重渊那一身伤, 想到他看向阿萝时,眼中藏不住的柔情,柳述心里那一层隔阂和不快也就少了许多。 他不是瞎子。 看得出他们两人是真心喜欢彼此的。 叹了口气。 柳述望着萧知,继续说道:“你应该很清楚陆重渊的性子, 这个男人多疑, 灰暗, 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而且”他看着人,目露犹豫,“你和他相处久了,难保不被他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阿萝当初嫁过人,还有过孩子,偏偏还同这陆家有关系陆重渊是个正常男人,若是让他知道阿萝曾经有过那样的经历,甚至还是他的侄媳妇。 他能接受吗? 如果他不能,那么到那个时候,阿萝又该怎么办? 他这个傻徒儿已经被伤过一次了,她还能经历一次这样的伤害吗? 柳述的眼中流露出几丝担忧,这世上,什么伤都可以治,唯独情伤治无可治,纵然他有神医头衔,也没有办法。 看出师父眼里的担心,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萧知放下手中的茶盏,走到人身边,很是亲昵得挨着他坐了下来,就如同以前一样,她伸手挽住师父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然后和他娇声说道:“我知道陆重渊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坏,但也说不上好。 在这世上,很多人都怕他,就连她也曾经怕过他。 他不好相处,有时候还很凶,对待自己仇人的时候从不手软,欺负人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去理会他是什么身份。 他啊,最喜欢从心理上折辱人,把人折磨的身心俱疲才算了事,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恨他,才会有这么多人在他从高处跌落的时候,看他笑话。 可是啊。 她也见过陆重渊不同的样子。 他怕苦,明明都这么大的人了,看到汤药的时候还是会苦得皱起眉,要不是她盯着,他很有可能会随手把汤药扔到外头的草地里,然后佯装自己吃过了。 他喜欢吃糖,每次看到糖的时候,眼睛都会转不开,但又很别扭,你若是在的时候,他就不肯吃,可等你出去了,他就会拿一把糖果塞进自己嘴里。 跟以前她养过的小松鼠似的,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他其实也是会照顾人的。 看似冷漠的外表,却总会在一些很小的细节处体现出他的温柔,他会悄悄记下她的喜好,他会在她前一天不小心绊了一跤磕到桌子,第二天就留一盏灯,供她夜里起塌不再看不清路。 他会在她咳嗽的时候,让厨房煮一壶秋梨汤。 而且他这个人啊从不在乎世俗伦理,天纲人常。 他心里自有一道章程,好与坏,是与非,他有自己的那套规则,旁人说什么都不管用。 “何况——” 萧知靠在柳述的肩上,眼弯弯的,唇也微微翘着,脸上是掩不住的璀璨笑意,这一份没有忧虑的笑容,让她本是清丽的面容也多了几分绝色之姿。 “他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什么?” 柳述一惊,“他怎么会知道你是谁?他” 不等他说完。 萧知就坐直身子,宽慰道:“您别担心,他说了,不在乎我是顾珍还是萧知”想到昨夜在山洞里,陆重渊同她说得那些话,她的小脸还是有些红。 半低着头,垂着眼,嗓音柔柔的,隐约还能听出些许别扭和羞怯,“他说,只要是我就够了。” 听到这一番话。 柳述迟迟都没能回过神来,惊愕、诧异须臾,才归于平静,如果是那个男人,早就猜到了,倒也不稀奇。 若真要说诧异—— 也不过是陆重渊的那番话。 他竟能真得一点都不在乎?不在乎阿萝的身份,不在乎她的经历,不在乎她曾嫁人还有过身孕? 不敢置信。 但又好似的确如此。 那个男人对待阿萝的时候,从未生出一丝嫌隙。 想到这。 柳述心下不自觉就松了一口气。 重新低头,看着眼前已经情根深种了的傻丫头,柳述心里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虽然有些怅然,却也有些高兴。 他其实这样迫不及待想带阿萝离开这个地方,也是因为他不希望阿萝再受到伤害。 来自陆家那些人的伤害。 他怕离得越近,阿萝就会想起以前受过的那些伤害,吃过的那些苦,他怕阿萝日夜被这些苦难所折磨。 所以才这么想带她离开。 他清晰的记得,那次和阿萝重逢的时候,以往那个天真活泼的小丫头,强忍着泪意和酸楚是什么样子,她就像是经历了许多的苦难后,被迫成长一样。 她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