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率兵出豳州道,一面派王庚领兵前往云中,掩杀骨思可汗后部,截断他的归路。 刘符生抵达前线后,立即组织反攻,与突厥军队在汾东打了一场恶战,并且击毙突厥骑兵一千余人。 虽然刘符生在此役中小胜,但是仍然无法遏制突厥人的前进步伐,因为他遇到的是突厥的后部,其前锋已经由可汗亲自率领,进抵渭水河畔,直逼长安城。 “长安城中只有不到三万兵马,”六部九卿在甘泉宫中,人人面色忧危:“长安城兵力空虚,调并州的兵马,最快也要六天赶到。” “长安城即日戒严,”赵安国道:“老臣可以出使突厥,面见突厥可汗,想方设法拖延,等大军抵达。” “突厥可汗残暴,素来有斩杀使者的习俗,”崇庆帝道:“太傅不怕一去不还?” “老臣一把老骨头了,还有什么畏惧的?”赵安国道:“此诚危急存亡之秋,突厥兵锋无可抵挡,若是攻破长安城,老臣死也无颜面见先帝!” “朕难道有颜面见列祖列宗?”崇庆帝道:“先帝在时,巩固长城,突厥不曾越过长城,自朕即位,丞相监国,不曾有尺寸之功,连边墙都没有再修建,致使突厥一路南下,如入无人之地,等突厥退兵之后,朕再问罪他。” 突厥的铁骑速度极快,长安孤立无援,九门闭合,修筑工事,但临阵磨枪,又能抵御几时?前线奏报,一日三至,甚至渭水河畔,已经望见了烽火。 便有官员劝说车驾南迁:“……突厥多次入寇,其目的在于掳掠,如果我们离开长安,那突厥好战之心就会停止。” 这个提议得到了不少赞成,却不见御座之上的皇帝说话。 “陛下,”众臣都道:“陛下?” 崇庆帝站了起来,整个大殿只余他金石一般烈烈的声音:“夷狄自古就是中国的边患,没听说过周、汉因此而迁都。你们都觉得突厥势不可挡,朕却不以为然。” “突厥不讲亲睦,骨思可汗乃是杀其侄子而得位,其侄也有残部,与骨思不和,互相攻杀,至今未平,如今骨思率军进攻大齐,国中空虚,势必生变。这是其一。”崇庆帝一条条分析道:“其二,骨思可汗每年兴师入侵大齐边境,其下属不堪其苦。胡人秉性鲁莽,多次言而无信,号令常变。而去岁突厥灾荒,征收苛重,各部落均生二心,不想同他深入大齐腹地。” “突厥人粗疏少谋略,唯一凭借的就是悍勇,”崇庆帝目光坚定:“朕要亲临渭水,故布疑阵,让他们不知虚实,以怵其心。” 崇庆帝打算列阵于渭水,相隔渭水与突厥可汗亲自对话,这个决策让朝野上下极力反对,但崇庆帝心意已决,不容更改。 月色入户,庭前一方天地如积水般空明,看了片刻,崇庆帝走了出去。 楚嫣在庭院里搭了个小小的摇床,治哥儿仿佛极是喜欢树间摇晃的月影,一直伸手抓着。 “元康二十一年,突厥进攻雁门的时候,也是像今天一样,烽火连天,”崇庆帝回忆道:“朕那时候只有六岁,躺在父皇膝上,又被父皇抱到了御座上。” 元康帝问道:“他日能平定天下,保护子民否?” 幼小的崇庆帝很坚定地回答:“能!” 二十八年过去,言犹在耳。 “众臣劝朕迁都,可太、祖皇帝的陵寝在此,”崇庆帝道:“宗庙在此,百万百姓在此,守不住这里,就是守不住天下。” 楚嫣依稀嗅到风云烈烈的味道。 “陛下决心已定,有进无退,”楚嫣心中一热:“可我只想陛下平安归来。” “朕会平安归来的,”崇庆帝低沉地笑了一声:“不要担心。” 楚嫣依偎在他的怀里,“只希望偃革之后,便是太平秋……” 第二日,崇庆帝驰马出安定门,将士们全身着甲,骑兵骑马,步兵走路,队形严整,开赴渭水。 楚嫣送他离开长安,也没有返回宫廷,小汤山温泉行宫距离渭水更近些,她宁愿在这里等着,更早接到前线的军情。 然而在这里,她见到了一个人。 “夫人,”白芷道:“有人擅闯行宫,说前来报信,羽林卫抓住了人,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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