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拂青霜过,人从叶间来。 这是裴中钰。 ………… 宁莞静静站在原地,头顶是天花藻井,脚下是锦绣毡毯。 眼前帘幔重重,轻纱如絮,隐隐听得琵琶声响,古琴相和,还有阵阵不歇的欢声笑语。 看这彩槛雕楹,绮丽陈设,还有旁边手执拂尘的宫人,该是北岐皇宫无疑。 宁莞将定下心神,一侧生得长脸宽额,两颊下陷的内侍半弯着腰身,小步上前来,姿态甚是恭谨,说道:“大人怎的不往里走?陛下闲时休憩,您进去作陪也是好的。” 听到大人二字,宁莞先是一顿,后才顺势应了声好。 她也不忙着往里走,而是抬手扶额,虚了虚眼,佯装着糊涂打探了一番现今的情况。 内侍不疑有他,一一应答。 宁莞稍作梳理。 现今是北岐阳嘉女帝初登皇位,正是二十三年前,大靖还是太上皇当政,离他禅位,换兴平帝践祚还有四年,离原主在盛州出生约莫还有五年。 一个时间点不可能出现两个相同的人,这般想来,她这次待的年月也是极有限了。 知晓了现是何年何月,宁莞便要往里走。 刚抬了抬脚,正殿大门被缓缓推开,猛然随之灌进来的夜风,叫这一片悬落的轻纱软帘飘忽来飘忽去,团团绕绕似烟如雾。 宁莞转过身,就见一穿褚色绫纹袍,腰系白玉带的男子领着一队宫人大步进来。 这人约莫二十一二的模样,生得俊秀,偏偏有一双轻挑的狐狸眼,在夜里卸去两分清隽,平添几许旖旎。 他怀里抱着个小儿郎,至多一岁上下,包着红褂子,头戴镶碧玉珠的薄帽,正玩儿着手里头的檀木手串儿。 宁莞面上浅笑盈盈,暗里却琢磨着这人是谁,方才与她说话的内侍已然先一步迎上去,“云公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云宿:“正叫小厨房熬了养生汤,特意给陛下送来的。”说着,他看向没有动作的宁莞,掠了掠唇,“真是巧了,宁大人也在啊。” 宁莞听得方才对话,转了转神思,小厨房养生汤什么的,这位云公子该是女帝后宫的某位吧,至于那怀里的小儿,应是哪位皇子了。 “宁大人?” 宁莞回神,含笑回礼道:“云公子。” 两人说话间,进去禀话的小宫人已经出来,恭声道:“您二位请吧。” 云宿抱着小儿走在前面,宁莞落后两步,穿过堆叠的帘幔,琴箫笙乐更是清晰不少,婉转悠扬,声声入耳。 最后一扬柔纱落下,可见里面坐着十数郎君和一二女侍,或持琵琶弦拨,或抚琴轻弄。 坐在最上首雕花刻鸟长案后的公西笏,束着银莲冠,身穿黑裙广袖,襟前以银丝勾绣祥云,懒散悠闲地斜斜靠坐在榻椅上,一手支头,一手端杯。 阳嘉女帝瞥了眼进来的几人,不咸不淡道:“自坐吧。” 宁莞学着云宿做了个礼,到一空位敛裙坐下。 云宿抱着小儿近前说话,宁莞也不出声,只暗自观察。 恰这个时候,阳嘉女帝抬手止了乐声,四个青衣郎君放下乐器,慢步往宁莞走来,一人与她倒酒,一人与她举杯,一人与她整袖,一人与她捶肩。 宁莞愣了一下,忙忙起身拂袖避开,做什么?她可是有家室的人。 阳嘉女帝抬了抬眼皮,“你看看喜欢哪个,就收回府去吧,若四个都中意,也可一并带走了。孤身寡人的,恁地给朕丢脸了。” 宁莞:“……不、不必了,师父。” 阳嘉女帝冷哼一声,“没出息。” 宁莞:“……” 云宿笑了两声,说道:“宁大人还年轻,倒不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