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往日巡逻的规矩,负责了二十来辆粮车。他们需得来回走,遇见车轮被卡住的,得去平路;车轮陷入泥浆中的,得去推车;车轮崩了的,得想办法修车;火车粮车侧翻,则要规整里面滚落出来的各样粮食。满身尘土,满头大汗,手脚上全是泥浆和粪便的点子。 吃饭倒是简单,就着野外的水,生啃着车上的红薯。 也只有监督的那些小官,能吃上热食。 刚开始一切顺利,行了一天,下面一个兄弟却跑来问辜大,“大哥,有个事你知道不?” “甚事?” “我刚在后面找那帮民夫帮忙弄车轴,结果听他们说了。更后面,龙口庄子上那一拨,他们当真得着东西了。” “甚东西?” 那兄弟十分忿忿,“走的那日,周大人不是让咱们从右边走,上官道和粮队汇合吗?” “对!” “庄子上那拨,从左边走,拐了个弯,去的粮队后面,对吧?” “是。”辜大敲他一下,“你有甚说甚,问我问题,是考我记忆里?” 那人笑一下,这才道,“就是那会儿,听说顾老爷等在左边门口,给他们一人发了个包袱。里面装了许多东西,新衣服,新鞋子,皮甲护心夹板,还让随便选兵器。”他忿忿,“我当时就觉得不对,为甚单把咱们分开,原是为了这个。” “当真?” “当真。”兄弟指着后面,“那些民夫里面有很多石匠和木匠啊,还有会修车的。庄子上的小子们太年轻,屁都不懂,车崩坏了只好跑前面来找人帮忙。人家见他们穿的新衣裳,腰上还别了匕首,就问。刚开始还不说,后面混熟了才说,是顾老爷和将军夫人单给的。” 旁边冒了个人头出来,“一样从军,一样卖命,咋得的东西就不一样了?咱们的命要贱些?之前有庄上的小子来显摆,我还以为是夫人随口哄他们从军的白话,不想居然是真的。” 辜大沉稳道,“咱们前头记录不好,想是还没能得信任。” “大哥,咱们无论怎么干,他们都不会信的。现在刚上路都不一样了,等后面真上了战场,怎么办?把咱们丢前面当挡箭的炮灰,他们在后头活蹦乱跳呢?” 辜大见前面来一马,低呵道,“闭嘴。” 马来,赫然是一个巡视的小官。他一鞭子打在泥地上,溅起不少灰尘,“怎么不走了?站着嘀咕啥?前面还有多远知道不?必须赶在天黑之前进山坳。快些——” 说完,又去后面催促。 那人看着辜大两眼瞪圆了,道,“大哥,咱们都听你的。你说咋干,咱们就咋干。” 辜大双目如电,“当真?” 四面人猛点头,“大哥,跟着你才保了咱们的命,不听你的听谁的?你说,咋干?” “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等晚上!” 山里天黑得早,前一刻太阳还挂在半山,后一刻便不知去了那里。 四面漆黑,八方都来着凉风。 所有的粮车团成一个圈,窝在山坳里的一片空地上,圈外有人在巡视,圈里却搭了一些帐篷或直接就地,睡了许多人。 辜大坐在篝火边,往里面一个个的塞红薯。旁边有人来来往往,或者忙炊食,或者准备明日启程的物事。顾琼却从暗影里来,怀里藏着什么好东西一般。 “嘿,大个子。”顾琼一屁股坐下。 辜大看他一眼,有些戏谑,“二少爷。” “甚二少爷?叫我顾琼,猜猜给你带甚好东西来了?”顾琼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大大的油纸包,散发着油脂的香气。他抹了一下鼻子,嘿嘿一笑,“我们后面的车队,发现藏了好几车烤肉。刚崩坏了一辆,我趁机摸了三只烤鸡下来,现给你分一只。” 纸包塞辜大手中,顾琼道,“我对你,好不好?” 辜大低头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