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佟彤没想到:“您也会打拳?” 昆吾整理了一下衣领,捋顺了胡须,健步走进了打拳老人的队伍,深呼吸,气沉丹田,做了个起手式。 …… 半分钟后,所有老人都不打拳了,围在昆吾身边,成了个正圆,眼睛眨都不带眨的。 只有外放音响里还传来不紧不慢的:“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不动不摇坐如钟,走路一阵风……” 很快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手脚并用,比划着学。 “这不是太极啊……也不是咏春……” “自己练着玩儿的吧?可是真好看哪!” “不不,好像是实战的那种……我在电视里看过纪录片……” “有杀气。” 佟彤也看呆了。 这简直是宗师啊! 老迈的身躯缓缓移动,仿佛把周围方圆数尺之地带入了另一个时空:平沙无垠,群山纠纷,铁马冰河,凛若霜晨。 她跑到老爷爷身边,轻声问:“您这是哪派的功夫?我录个像成吗?” 忽然身边掠过一阵酒气,打断了厚重的兵戈氛围。 几个外国小青年嘻嘻哈哈地踩进绿地,冲着老人们指指点点。 公园旁边是酒吧街。这是喝醉了。 老人们看见外国友人,都朝他们送去友好的笑容。 昆吾老爷爷听到叽里呱啦的外语,也万分好奇,转头问佟彤:“这是何方夷语,娘子听得懂否?” 佟彤脸色有点不好看,半天才说:“他们说中国人这些功夫中看不中用,他们练的散打、拳击,分分钟就能把中国武术选手打趴下。” 果然,几个外国小青年个个五大三粗的,胳膊上鼓着明显的二头肌。 打拳的老人们听不懂那些复杂的,还热情地“hello, welcome to beijing”。小青年笑得更欢了。 昆吾轻轻“嗯”了一声,回掌收势,似乎是不经意的一掌扫过。 三米外,几个小青年只觉一阵劲风拂面,几句洋文卷在舌头底下,愣是没发出声来,捂着胸口脸通红。 大家酒醒一半,赶紧上去互相搀扶。 左右看看,旁边居然没别人! 他们觉得大概是喝高了,骂骂咧咧几句,只见一个长胡子老爷爷蹒跚走了过来。 “几位后生还不回家醒醒酒,到这儿撒什么野啊?” 说着笑呵呵把手往一人肩上一搭。 小青年们顿时东倒西歪,用鼓着二头肌的胳膊用力互相搀扶。老爷爷看似没怎么使劲儿,可所有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胸口好像坐了十八只北美大野牛,愣是半天没喘过气来。 见……见鬼了? 也有点做贼心虚,不敢理论,莫名其妙地落荒而逃。 昆吾垂下双手,若无其事地走回老人打拳队伍,排在最后头,跟着迈了个弓箭步。 “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 ------ 帮助昆吾融入社会,成了佟彤这几天下班后的重点攻坚项目。 有时候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就不得不拜托隔壁的“人民警察”搭把手。 一对年轻小男女,一左一右扶着老爷爷,画面特别和谐友爱,可以直接挂公交车站当敬老公益广告。 佟姥姥啧啧感叹:“警察同志白天维持治安,晚上还照顾孤寡老人,你是哪个街道的?我让胡同里的伙伴们送个锦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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