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士俊在南直隶管盐道,也抓了几个为非作歹的贪官,其中就有温首辅的门生。 突如其来的三管齐下,就算老谋深算的首辅大人也觉吃不消,以退为进,递了道请求致仕的折子,试探皇上的意思。 皇上留中不发,让大总管袁福儿给他送了二斤上好的天麻、当归等中药,嘱咐温首辅身体要紧,放下繁重政务,好好休养一阵子。 温首辅看着御赐的东西,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朝,秦王以内阁不可无人主持为由,奏请魏大学士暂掌内阁事务。 皇上准,并加封魏大学士太子太保,入内阁主事。 消息一出,举座皆惊,便是最迟钝的人,也明白温首辅已显露颓势。 八月十六,相府给温首辅过了一个寡淡无味的寿辰,翌日,温首辅以年老体弱为由,再次奏请致仕。 这次皇上准了。 曾经显赫一时的温家,门前从车水马龙,变得空荡荡的,红漆大门紧闭,几片枯叶随风打着旋儿,显得格外惨淡凄凉。 宫里都传出话来,皇后娘娘听说张家大小姐曾和温家议亲,深感受人蒙蔽,十分的恼火,有意退掉这门亲。 不知为何齐王反倒坚持要娶她,武阳公主也劝母亲不要悔婚,“寻常人家见亲家情势不好,提早避祸倒也罢了,三哥是龙子凤孙,还用得着怕这个?而且一旦退婚,肯定没人敢娶张家小姐,这不是逼着人家去死吗?于三哥名声不好,还是算了。” 一儿一女都坚持和张家的亲事,皇后无奈,只好歇了心思。 消息传到济南,已是八月末。 赵瑀仔细看了张妲的信,无限感慨似地叹了口气。 信上说,“九月大婚,我的嫁衣好了,嫁妆也准备齐全了,可惜你不能来,心里总觉得少点什么。齐王府后园子有一片桃林,来年春天,我就可以酿桃花酒,你若能来就好了。” “姑父失势,我以为亲事必然不成,已做好出家的准备,想着铰了头发再也带不得花,就去银楼打一副首饰,最后过过瘾,不想碰上了齐王。” “我撞到他怀里,又踏空了楼梯,他抱着我,从楼梯上滚了下来。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我当时想,他定会以为我故意的,会恼恨我,会羞辱我。可他一句难听的话也没说,只是庆幸没划伤他那张貌比潘安的脸。” “瑀儿,你是不是又要劝我和他好好过日子,我也想。可我分明记得,我是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才撞到他那里……未来的日子,也许比我想象得更难熬……” 外面叮叮当当一通响,就跟来了木匠一样。 赵瑀吐出胸中郁气,隔着窗子轻笑道:“忙活一晌午,秋千架子搭起来没?” 李诫穿着一身褐色短打,满头大汗,浑身木屑土渣,猛一看真跟木匠差不多。 他一脚踏在架子上,狠狠一拽手中的麻绳,将架子捆得牢牢的,抬头笑道:“好了,我先试试。” 他拍拍衣服,上去荡了几下,“挺结实的,你坐上来玩会儿?” 赵瑀笑盈盈地走过来,坐在秋千架上,李诫一下一下,轻轻推着她。 现在正是黄昏,夕阳西坠,天边燃起五彩缤纷的云霞,映得院子红彤彤的。 西风吹过庭院,带来远处醉人的花香。 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安和。 赵瑀笑道:“第一次见你也是这样的傍晚,我永远忘不了,你从漫天霞光中走近的样子。那时候可真没想到,我能活下来,还能活得不错。” 李诫立在旁边,拉住秋千绳子,一脸的得意,“我可不一样,当时一见你我就认定了,嘿,这姑娘分明就是我娘子!不行不行,说什么我也得娶回家,好好宝贝着,丁点儿的苦也不叫她吃。” 赵瑀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虚空点着他的鼻头,“胡说八道,当时装不认识我,我一路跑着喊你,你还装听不见。说起来,那是我平生第一次不顾脸面,在大街上追一个男人!” 李诫耳朵根微红,讪讪笑着不说话。 “今天我收到张妲的来信,想想当初的闺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