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瑀暗自叹息一声,走到窗前,下意识看了看天空。 自从双河口决堤,她每天都会注意下天气,这许多日下来,已成习惯。 带着雨腥味的凉风飒飒,一层一层的暗云堆上来,天空显得很阴沉。 又要下雨? 赵瑀的眉毛拧了起来,双河口的河堤还没修好,千万不要下大雨,否则又是一场灾祸。 可惜老天爷没听见她的祈盼,午后,下起了大雨。 不到酉时,天空已黑得像锅底,乌云翻滚,电闪交错。 雨声那样大,噼噼啪啪放鞭炮一样砸在窗棂上,哗哗地落在地上,将整个西跨院笼罩在雨雾当中。 赵瑀倚着廊柱看下雨,地上的雨水愈来愈多,不一会儿,积水就漫到台阶上。 蔓儿看见,忙把她往屋里拽,“太太,怎么站在门口发呆?水到溅到您鞋上了,又是风又是雨,看看,您裙角都湿透了。” 赵瑀还是有些神不守舍,任凭蔓儿帮自己换好衣服鞋袜,“下这么大的雨,双河口的堤坝能经受得住吗?老爷会不会有危险?” 蔓儿安慰她说:“老爷陪着二爷视察,二爷身份多贵重,身边少不了护卫,也肯定不会往危险的地方去,所以老爷定不会有事。” “也对。”赵瑀像是说给自己听,“是我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过不了两天他就回来了。” “太太,奴婢看您脸色不大好,惨白惨白的,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奴婢请郎中给您瞧瞧吧?” “太晚了,明儿个再说吧。” “那您早点歇息。”蔓儿铺好床铺,“奴婢守在外间,有事您唤一声就成。” “嗯,把阿远也抱过来吧。”提到阿远,赵瑀不禁埋怨了几句照顾他的婆子,“睡得忒死,晚上阿远哭都听不见,还是赶紧找个奶娘是正经。” “曹州刚被水淹了,乱哄哄的不好找,等回了兖州府,奴婢马上办这事。” 夜深了,淙淙大雨仍一刻不停地下着,身边的阿远睡得很香,赵瑀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亮起一道闪,将疯狂摇摆的树影照在窗户纸上,看上去就像张牙舞爪的恶魔。 没由来的,赵瑀的心砰砰乱跳起来,她起身燃起烛台,温暖的烛光冲淡了外面的暗影,她心里略觉得好受了些。 小腹一阵阵隐痛,这是怎么了? 她扶着椅子慢慢坐下,想叫蔓儿,却发现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 凉风从窗户缝进来,烛光忽悠忽悠的,似乎马上就要灭了。 炕上的阿远忽然大哭起来。 哭声惊醒了蔓儿,她披着衣裳进来,见状大吃一惊,“太太你怎么了?” 她扶着赵瑀躺下,“这满头的汗,中衣也浸透了,额头也有些烫,准是发烧了。不成,奴婢得赶紧找郎中。” 赵瑀拉住她,“外面风大雨大的,又是半夜,婆子们不是咱自家的奴仆,不好使唤,再说我身边也离不得你。你给我煮碗姜糖水,我捂上被子发发汗,明早再请郎中。” 蔓儿只得听令。 赵瑀拍拍阿远,温声说:“小阿远,多谢你。” 好容易挨到天亮,雨也小了些,然蔓儿的脚还没迈出门槛,温钧竹却敲响了西跨院的院门。 他脸色白中发青,显见昨夜也睡得不踏实,眉头紧蹙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赵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