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岩走壁爬上爬下这事,真不是咱们严总擅长。术业有专攻,每人有所短长。假若他要做的是将脚下几根钢索就地斩断,把那铁笼子彻底抛到海底喂鱼,这事对他非常容易,手起刀落。然而要他将笼中人搭救上来,这根本不可能,他也没有三头六臂。 严小刀办件好事并不图回报,他就为留这人一口活气,谈不上更深一层悲天悯人之心。他面对的恐怕也不是个温言悦耳知恩图报之人,此刻大概身陷囹圄脾气不爽,没给他一丝好眉好眼。 那眼神与海水一样黢黑冰冷,两片薄唇透出几分鄙夷和刻薄,隔着水雾都挣出一身压不服的傲慢。 美而凌厉。严小刀莫名被震了一下。 光线下那眉眼闪出些绿莹莹的玉石之色,他估计自己是眼花了,渔灯下泛出光芒的海水才应是墨绿色的。 …… 进入下一个白日,游轮甲板恢复一片对酒当歌的祥和气氛,乐曲和阵阵欢歌媚语从临近中午开始缓缓攀上十层的客房楼顶,融入露天咖啡屋悦耳的小提琴曲中。 严小刀一路打着大哈欠,甩着腕上金表抖着西裤裤腿,跟梁有晖抱怨昨晚楼上剧场动静太大,让他没睡好:“简直像是一群人在集体开炮!” “就是在集体开炮啊!”梁有晖意有所指。 严小刀唇畔擎着淡笑,眼光不明不暗:“你昨晚跟那一群挂牌的富士山歌舞团浪了一宿?在我楼上的剧场里叮叮咚咚载歌载舞的,有没有你啊?” “啊?没——有——”梁有晖挂着面子不好意思承认,他昨晚被那个叫鸟纯一郎的男妖精在房间里缠住了。他直觉严小刀不待见渡边仰山的妖精军团,严小刀简直令他又敬又爱又怕,明明近在眼前,想亲近都找不到一条捷径门路。 手捧托盘的服务生从甲板上炫技一般旋过去,严小刀随手拿了一杯新调的青瓜片柠檬冰水。 他拿到手里才发觉……不由地心里一动,赶紧尝了一口,淡不唧的,真没什么好味道。 远处,大后方位置的船舷处,两名皮肤黝黑的东南亚岛籍工人,拎过冲洗甲板用的水管子,一直拖拽到船舷之外,水管朝下喷着什么东西,然后发出放肆的大笑。 不知情的宾客根本不会特别注意到船尾水里拖着个东西。 严小刀知道那些人拿水管在喷什么,那是带着羞辱和幸灾乐祸心情的嘲笑。 虽然心怀不快,人丛中他没有动作。凉水管子至少能让人神经元清醒,还能喝上几口水,不至于在正午强烈的日照催磨之下渴死…… 很快地,这天正午,他们终于到达的航线最远一站,拥有天堂般胜景、披着风华绝代面纱的伊露丽芙岛。 临近岛屿大多已经过度开发,被熙熙攘攘的国人旅游团占据,热闹得如同国庆七天长假去游九寨沟,基本相当于一处风景比较优美的菜市场,令人了无兴趣。唯独这个伊露丽芙岛,单独划成一片地界,尽力维持着安静原始的海岛容貌,却又在度假设施氛围上极尽尊贵与奢华。 这座岛就是私人开发留给贵客们独享的,平民游客又被排斥在外了,这样才能显示出岛屿的装逼档次,才能招徕上流社会的另眼青睐。 严小刀关注着某件事,当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码头工人在某些办事人员的指挥下,开始卸货,将那用破黑布囫囵罩着的笼子运上了岸。 严总步履潇洒,大步跃过踏板的同时,从码头上穿着圆领白衫、领口带有刺绣的迎宾小哥手里抽走一张旅游推介手册,翻过那些花花绿绿无用的娱乐广告,找到最后一页关键信息,岛屿开发商公司的名字。 英文他认识极少,估摸着自家跟班小弟杨喜峰比他更加没文化,但他并不死脑筋,用几个关键词在手机里搜了一下,迅速搜出渡边仰山拥有的船舶运输公司。 这岛的后台老板就是那位假尼桑鬼子。 严小刀一开始情报工作没想到这一层,现在看来,伊露岛也是对方地盘网的一个据点。 一晃眼工夫,“云端号”人去船空,男宾女宾们结伴携手,迫不及待地奔跑在伊露岛遍布细腻白沙的海滩上。海天一线的迷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