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伏龙山出事了吗?” “何止出事,”黔竹说,“掌门方丈已经有三个月不见人了。” 曲丛顾想起了那个慈眉善目的胖老头,还有他的大肚子:“他怎么了?” “你知道吧,流火大师圆寂了,现在所有的佛修都乱成一锅粥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暗示他一般道,“你懂我的意思吧?” 曲丛顾:…… 他觉得黔竹有点怪,但是他确实懂了黔竹的意思。 不过就是囊权夺利,上下交征。 黔竹说:“掌门方丈已经老了,他太老了,既不能争,也不能不争,他也不可能赢,但是更不能输,真正骑虎难下。” 然后又问了一句:“你懂我的意思吗?” 曲丛顾:“……懂,你眼睛不要这样看我,我懂了。” “你们走了这么久,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可是想分一杯羹?”黔竹这样问。 曲丛顾回答不上,呐呐了一声:“你好像变白了,是怎么做的?” 黔竹:…… 高高地佛殿之上烟雾缭绕。 黄纱从悬梁上垂下,挡住了掌门方丈的身影,只能看见那么一个黑影。 佛门‘吱呀’一声敞开,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来人身形高大,身着白袍,上不饰一物,却在肩上披了一道袈裟,显得随意,也不规整。 他一步一步地踏步而来,脚步声从堂上响起,很沉、很稳。 最后停在了座下蒲团前,单手行佛礼,平静地唤了一声:“掌门方丈。” 掌门方丈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他好像没有听见一般,连动弹都没有动过。 朱决云却没有等他,直接道:“弟子迢度归山。” “多少年了。”掌门方丈忽然开口,好像是叹息一般问道,声音苍老。 朱决云说:“已有六十年。” 掌门方丈的视线透过黄纱放在了他的身上:“区区六十年。” “区区六十年。”他重复道。 他已经想不起自己从二重金身修炼了多少年,才迈入了三重金身,他等得垂垂老矣,等得忘了时间,可是朱决云只用了六十年。 竟然只用了六十年。 “回来便好,”掌门方丈说,“你既然已入三重金身,便搬进方圆阁吧,伏龙山弟子将来还要指望着你。” 方圆阁里有三人。 掌门方丈,法度,慧极。 三人均是长老级的人物,岁数也往几百年开始算起。 法度为求大圆满下山游历,只有慧极和掌门方丈还在伏龙山上。 佛殿之上点了香,盘旋着上升着白色的烟,整个屋子里都是厚重的香气。 他们两个人都知道朱决云为何而来,但是偏偏谁都没有说。 朱决云不急,他知道这个人早晚会做出选择。 他早晚要明白的。 曲丛顾又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这里似乎也一直有人收拾着,不至于蒙了灰尘,陈设丝毫未变,他还恍然想起了,自己当时临走时,就是坐在这扇窗前收拾行李,朱决云从门外走进来,隔着窗子,他俩第一次亲嘴。 他是提着剑上来的,现如今他上下山方便,自己也可以飞了,可是惹眼的很,他一头黑发,还是剑修,一路上让人侧目而视,显然不那么受欢迎。 曲丛顾从怀里掏出降魔杵扔在半空中:“出来吧。” 草古霎时划成狼形,轻巧地落在地上。 这匹狼在伏龙山实在太过出名,曲丛顾不敢在外面带着它露面,只能藏着,到了屋里才放出来。 回了故地,草古也有些新鲜,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又回了自己的老地方,窝到床上团了起来。 曲丛顾说:“给我让个地儿。” 然后自己也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把它托着胳肢窝抱起来,把软软地肚子的地方放到了自己的脸上,晃着脑袋和它闹。 草古一脚蹬在他脸上,跑了。 曲丛顾:…… 好赖曲丛顾今时不同往日,也是身怀本领的人了,一翻身就拎着它的后爪子给它拖了回来,手脚并用骑在它身上:“好啊,想跑!” 草古虽然长得唬人,其实是个‘窝里软’,在外面人五人六,社会我草哥,人狠话不多,在家里头就是个瓜怂,让曲丛顾抓住了,连咬也不敢咬一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