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花开了是什么颜色吗?”有一个男人这样问她。 男人垂垂老矣了,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怀里的小猫。 小猫抬头去舔他的手。 猫的眼睛长得再好看,都看不见花的颜色,更何况她已经死了十年了。 但她分明在男人死的时候看见了大片的血红。 怨煞不歇她不消散,适逢饥荒罪、恨、孽冲天,她酿了一场大罪,让京城沉寂了数月。 一场天花让男人亲缘死绝,大仇得报。 小猫这回是真的要离开了,人世间没什么东西在留她。 兴许她再入畜生道还债,还能赶得上黄泉路的男人。 如果他走得慢一些的话。 曲丛顾身上有长明灯,沾染了佛气,她求曲丛顾再杀自己一次。 朱文剧烈地晃着他的肩膀:“嘿,你醒醒!” 曲丛顾清醒过来,脸上一片冰凉。 黑猫虚弱地躺在他的手里,白色的毛缠在黑毛中间,非常扎眼。 她还在一下一下地舔着曲丛顾的手,想把血舔下去。 曲丛顾抱起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正撞上出门寻人的朱决云。 他身上长明灯不稳,朱决云心有所感寻了出来正看见小世子失魂落魄地抱着一只黑猫。 朱决云是何许人,马上察觉出有异,这黑猫上快不行了却死不了,邪煞杀身,曲丛顾恐怕已经被上过身了。 他一手夺过了黑猫,曲丛顾站立不稳地向前栽去,被他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 “朱文!”朱决云含怒道。 朱文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小叔生气,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止不住的心虚。 朱决云没空收拾他,拍了拍曲丛顾的脸:“能不能站起来?” 曲丛顾说:“你把她杀了吧。” “好难啊,”曲丛顾说,“让她死吧,求你了。” 黑猫虚弱地躺在他的手心,哀哀地叫着。 百草丛生,生于半腰,日光灼灼,微风和煦。 朱决云盘腿空悬于半空中,嘴中念着拗口咒文,有明黄的梵文萦绕在他的左右盘旋不止。 黑猫身上有黑气慢慢的向上腾起,煞气慢慢的消散开。 这也就是为何那后院的大猫夜夜叫个不休的原因了。 曲丛顾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黑猫是非常平和的,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 它睁开眼睛,无波无澜,像是等待的不是死亡而是一场梦醒。 后来她散成了一团气,消失在空中。 曲丛顾茫然地向前走了一步,抓住了一把空气。 朱决云睁开眼,瞳孔中金光未散,真好像活佛一般,他伸手握住曲丛顾的手,说出的话好像还有回音浩荡无穷。 “猫有毒,要清一清。” 曲丛顾看着他说:“我知道你有千难万难,千不该万不该,可一定要闹到生离死别时才能醒悟过来,再反悔吗?” 朱决云说:“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世人当我慈悲,你见过我真正的样子吗?” 曲丛顾说:“我管你什么样子,就喜欢你而已。” 朱决云不语,内心几番震动。 他不反应,曲丛顾带了些悲凉地看着他,往后退了一步要走。 朱决云却忽然落地,一把拉过他的胳膊拽进了怀里。 朱决云好像带了一些颤抖地喊了他一声:“丛顾。” “你可不要后悔。” 曲丛顾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窝在他的怀里不抬头。 朱决云胸口感觉有点湿热。 曲丛顾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了眼他,忽然又笑了,脸红了起来。 “我才不后悔。” 朱决云内心百感交集,像是被四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