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说我发热了,”曲丛顾道,“身体里有火,我还有点咳嗽。” 黔竹看着他:“迢度师兄又去了哪?他数日未见人影,谁也寻不见他。” 曲丛顾道:“他在照顾我呢,刚下山去取药啦,你找他有事吗?” 黔竹面色怀疑,望院子里望了望。 曲丛顾不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黔竹把食盒递到他手中,“你长这个东西要吃些清淡的东西,忌口吧。” 曲丛顾软软地应了声‘谢谢’。 黔竹却还是没走。 曲丛顾站在门口,黑亮的眼珠子望着他,示意还有什么事。 “前些日——”黔竹缓缓开口,“最近老有人传,说前些日这院子好像有两股真气波动,最少也该是两重金身以上的修为,可是出事了?” 曲丛顾道:“是不是哥哥内省时的波动啊,我不太清楚,最近并没有出什么事情。” 黔竹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他,好像在瞅他是不是在说谎。 曲丛顾和气地笑道:“劳你挂心了,若是再有人问便这样告诉他吧。” “好了,”黔竹道,“你回去休息吧。” 曲丛顾便向他告别,正要关门,却又被拦住。 黔竹忽然开口道:“若是没事最好了,镜悟师兄好像很关注这院子,你自个儿留心吧,就算我多言了。” 曲丛顾关门的手停下了:“……好,我知道了。” 黔竹道:“回去休息吧。” 他这边送完了饭菜,再回去时有人凑过来问他:“黔竹,你可是去了‘那个’院子?” 黔竹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干嘛?” 那人嬉皮笑脸道:“你说说,那朱决云是不是在里面?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莫不是死了?” “当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黔竹不屑道。 那人让他说得脸上挂不住,反唇相讥:“你不是也想去看热闹吗?不然干嘛偏挑这个时候凑上去。” 黔竹一把将抹布扔了,沉着脸道:“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呢,就算少他一个朱决云,坐化成佛的也不会是你。” “况且他还好着呢。” 那人脸色变了变:“你什么意思?你见到朱决云了?” 黔竹嗤道:“自然见到了,活蹦乱跳的。” 这话一出,那人便悻悻了,不欲再与他纠缠,好像满身晦气地挥袖走了。 黔竹面色沉沉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拿起桌上的抹布又开始干活。 而这边曲丛顾强作镇定送走了黔竹后,便开始惶惶然坐立难安。 他怕极了镜悟趁人之危,就算今日糊弄过去了,也恐怕不能让这些人轻易相信,若是哪日半夜里暗闯进来,那该如何是好? 他自问没有这个本事,保不住草古,也不免他们会折辱了朱决云。 越想越不安,曲丛顾望着朱决云的脸,攥紧他的手,福至心灵一般小小声地叫了一声:“朱决云。” 手心触感一片冰凉,朱决云睡梦中也锁死眉头,冷汗涔涔。 他便又拿袖子去给他擦汗。 把额上的汗擦干了,他也下定了决心,唤过了草古,问他:“你能送我去山尖儿上吗?” 主人重伤,草古近来的情绪也很低沉,常常一日就窝在朱决云身边不动弹,此时听他这话,便舔了舔他的手心,应了。 曲丛顾曾经去过佛殿,为了去迎朱决云,他知道伏龙山掌门方丈就在此处日日念经打坐。 朱决云曾说若他有愁苦的事,就去找佛,这伏龙山上他找不到一尊像样的佛像,掌门方丈就是伏龙山的佛吧。 上次之事,掌门方丈并未重罚于朱决云,曲丛顾脑袋好使极了,他觉得这人会护着朱决云。 草古身形变大了几倍,隐蔽身形从墙上跳下,驮着曲丛顾一直到了山尖儿上,高大威严的佛堂耸立云端。 曲丛顾爬下来,对它说:“你回去吧,去看着院子不要让人进去,等一会儿再来接我,不要出来的太早,我可以在这里等你。” 草古舔了舔他的脸,转身消失在了山崖。 曲丛顾顶着风,拽紧了衣摆,走到了堂前的大门前,那扇门有百尺高,衬得他好像是风雨中的一粒尘沙。 曲丛顾咬紧了牙正要去使劲推门,门却从里面自己开了。 堂内一片漆黑,隐约有烛光从坛上飘摇着,照出一方金光灿灿的天地,像是佛祖的脚指头。 曲丛顾给自己打了打气,心里念叨了两句:我是好人,我是好人,我不怕我不怕。 又想了想是为了朱决云,这才有勇气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