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象平稳,看起来并没不妥。 又看了看眼皮耷拉着,昏昏欲睡的花顾白,无奈而又宠溺地笑了。 这家伙,永远技高一筹。 明知道她会把他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还故意这样套路她。不过,看他这样不敢入睡,生怕她走了的样子,也别有一番乐趣。 等恨春好不容易把药箱送来时,看到的就是已然入睡的花顾白,和旁边替他脱去鞋袜的李袖春。 她赶忙小声道:“小姐,我来吧。公子他没事了吗?”她真是吓了一跳,怎么凤君去偷看,变成了凤君生病? “他已经没事了。”李袖春也不多言,只是笑笑。能有什么事?本来就是装的而已。现在困极了,居然睡了。看来回来的路上,确实让他受苦了。“我来吧,你去找找院里有没有常用的刻刀。” 刻刀? 恨春带着疑惑下去了,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懂这两个主子了。 * 花顾白梦到了自己小时候。 那也是个冬夜,在除夕之前。晚归的娘亲没有回来,他一个人缩在床榻上,听着外面孩童的嬉闹声,掰着手指头想还有几天过年。 等到了新年,他的虚岁就变成十三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十三岁会发生怎么样的噩梦,他尚且还是个对长大有无限渴望的小孩。 冬夜太冷了,他就咬着指头暗想如果能有一床又大又软的被子就好了。到后半夜被冻醒,他又想如果……能有个人在这么冷的夜晚陪着他睡,肯定会很暖吧。 可惜,他的爹亲早就在他出生就不在了。而娘亲,又不太喜欢他。 这样的人,真的会出现吗? 床上安睡的花顾白动了动手指,眼睫微颤,用手盖住自己的眼睛,慢慢睁开眼。阳光很刺眼,让人完全不能想象外面其实是下着大雪的冬天。 有一女子逆着光坐在床头,手上在把弄着什么,似乎是察觉到他醒来,那女子停下了动作,扭头看来,笑意潺潺道:“醒了?” “你可真贪睡啊。”这都快到正午了,不过以前他就贪睡,她早就知道了。 “妻主。”花顾白不留痕迹地,用一种贪婪的目光注视着她。她微微翘起的头发,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唇,柔和的眼神……每一处,他都想刻画在脑海里。 这么多年了,他方才能肯定——即便糟糕如他,也会遇到一个这样的女子。以前他把九皇女当成了那个女子,现在更能理解他错过了的才是最宝贵的。 像初晨的太阳,又像是夜晚的月亮,她永远安安静静的存在着,等到他意识到她的重要后,才明白—— 她才是那个他不可缺少的人。 “不过你还是醒的很是时候。”李袖春用指尖摩挲了一下手上的东西,在花顾白迷茫的眼神下,伸手拂了拂他的头发,把东西插在了他已经睡乱的发髻上。“这一次,就别把它弄坏了。” 花顾白的心怦怦地极速跳动着,他像是一瞬间想起了什么,手颤抖着把那东西从发间取了下来。 一款眼熟的白玉簪,簪头还是那个活灵活现,有着九个尾巴的小狐狸。 “这……” “还记得在郾城我昏迷的那晚吗?你抱着我说了一大堆话,然后睡着了。我醒来后,替你盖被子时发现了这个。”李袖春趁他失神时,把事情和盘托出,“起初我在想,这个断成两截的簪子,你还收在身边干什么呢?它又不好看,还容易划伤你,我就把它收回了。” “本来是不打算这样轻易还给你的,不过……昨晚有人实在是太可爱了,便不忍心再逗弄了。”李袖春的手摸了摸他的脖颈,看到他缩了缩肩膀,眼睛里笑意更浓了。 花顾白迅速地把那完好无损的白玉簪收拢于手心,难得呆滞地发问:“你是……何时恢复记忆的?” “从被殴打,你拔剑保护我开始。”李袖春如实回答。 恐怕记忆里花顾白杀小霸王的那一幕太深了,在紧要关头被刺激,她就想起来了一切。再加上脑内压迫神经的肿块,也因缘巧合的被郾城民众打散,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记起来了。 花顾白垂下眼角,整理好思绪,明白自己彻头彻尾被她算计了。她这一路的冷淡,还有她若即若离的样子……都是挖坑,等着他跳呢。 而且他不仅跳了,昨晚还铲了铲土把自己给埋了。 李袖春看自家小夫郎耳朵慢慢的红了,再也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花顾白有些恼羞成怒地抬起头要责怪她的取笑。 可还没出声,就被她尽数堵住了。 她的吻如她的人一样温和,偏偏只是小小的试探m.PaRtSOrDer63.cOM